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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合同


  网上的骂苏阮滚出娱乐圈的声音持续了两天之后,又慢慢淡了下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有其他的新闻八卦出来就能立马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只要有足够夸张的新闻出来,网民是很健忘的。

  而这些都没有阻挡苏阮的脚步。

  徐姐走了许多人情才拿回来的一个综艺,她安排了饭局,务必带着苏阮去应酬,如果当场能敲定合同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行是这样,签好的白纸黑字都能反悔,更何况这种口头谈的,还没签字的,就更危险了。

  定的是一个大饭店,在市内排得上名号的那种。

  徐姐带着苏阮走进包厢,里面大大小小的已经做了五六个人。徐姐在她耳边介绍这个经理,那个副总,那个导演,那个制片……

  还有一个熟面孔。

  是段霄之。

  在座的人看见她们推门进来,都看了过来。

  李导热情的拉过徐姐,坐在他身边,苏阮顺势在徐姐的身边坐了下来,左边挨着的就是段霄之。

  看见她坐了下来,段霄之还朝她举杯笑了笑:“你来了。”

  苏阮冲他点点头。

  李导举着酒杯站了起来:“来来来……大家都敬一下我这个老同学。”

  周围的人都很给李导面子,纷纷拿起酒杯站起来敬他们。

  徐姐站起来轮番跟他们喝了一杯,然后将苏阮拉了起来:“麻烦大家多多照顾我们家苏阮,她还年轻,有做错的地方一定记得提点提点。”

  苏阮拿起眼前的酒杯,挨个跟他们敬了一圈,道:“以后麻烦大家了。”

  “哪里哪里。”

  众人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看着徐姐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苏阮不愿意给她惹麻烦。尽管她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场合。让她觉得她就好像是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任往来商人品头论足,任他人宰割。

  “听说你也在接触这个综艺,所以我今天就跟着来看看。”

  段霄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苏阮没有说话,只是怅然点点头。

  段霄之看了旁人一眼,安慰她:“你别怕,其实李导是个好人,就是酒桌上喜欢扯着别人喝几杯。没被吓到吧?”

  苏阮摇摇头:“没有。”

  徐姐那边跟他们玩着划拳喝酒,软磨硬泡地催着签合同。

  段霄之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跟苏阮透了一下底:“这个综艺目前敲定了三个人,我,小澈,和辛媛。我和小澈的合约一早就谈好的,辛媛的听说这两天也在走程序了。你这边可得抓紧机会了。”

  苏阮还没有说话,刚刚还在划拳喝酒的李导倒是先注意到了这边:“哟,你们俩认识啊?”

  “是的。李导。”段霄之笑笑,“小苏之前帮了我很大忙,我们是好朋友。”

  “这样啊。”李导若有所思。

  徐姐趁热打铁,道:“李导,你看,我们苏阮跟段老师也是朋友,可以相互照顾。”

  李导看着她们,思虑了近日网上的一些言论。

  或许签下苏阮也未尝不可。

  良久,李导对徐姐说:“明天去公司详细聊聊吧。”

  “好嘞。”徐姐大喜过望。

  段霄之举起杯子,跟苏阮碰了一下:“恭喜。”

  “谢谢。”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过话的苏阮一口闷下了手中的酒。

  几人散场的时候,已是深夜,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全部喝了酒,都开不了车。他们相互倚在饭店门口,等代驾的等代驾,等司机的等司机。

  苏阮还很清醒,徐姐可就没那么清醒了。

  醉醺醺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来喝……来喝……’,靠在苏阮的怀里,时不时还要往前面虚空的敬上一杯,苏阮连忙把她拉了回来。

  紫嫣从车库把车开了出来,停在他们面前。

  “苏小姐。”

  苏阮小心将徐姐放进车里,意思意思问了一下众人:“要不我叫紫嫣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大家豁达的挥了挥手,打着酒嗝:“等会就有人来接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苏阮也只是处于礼貌问一下而已。

  “段老师呢?”她看向在一旁抱臂而站的段霄之,“送您回去吗?”

  “可以。”

  不可以。

  “那您注意……”安全两个字卡在苏阮嘴边没说出来,“啊?”

  见她没听清楚,段霄之又重复了一遍:“可以。”

  段老师你怎么不按剧本走呢?

  苏阮打开副驾的车门,在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段老师您请……”

  段霄之没跟她客气,弯腰上了车。

  苏阮上了后排的座椅,坐在徐姐的身旁,好随时观察她的情况。

  “是不是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苏阮笑道:“没有。”

  闻言,段霄之闭目养息,他喝了一点酒,现在有点昏昏沉沉的。跟主驾驶开车的紫嫣通了一下自己的地址,便没在说话了。

  先送了徐姐回家,然后送段霄之。

  段霄之的住处是在郊区半山腰上的别墅区,紫嫣开着车七弯八绕了半个小时,才准确的停在了他家的门口。

  段霄之家里灯火通明,他的管家更像是一早就收到消息似的,早早在门口候着。

  看见段霄之从副驾驶上下来,赶忙上去扶着。

  苏阮下了车,眼看着段霄之的管家搀扶了进来。

  “小苏,没事的。你别怕……有我在。”点点呢喃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

  苏阮:……

  苏阮想说她一点儿也不怕。就像是之前那档子没录成的综艺一样,他们害怕,她都未必会害怕。

  人性的险恶她生来洞悉。

  遇上好的,她自然高兴。可若是遇上不好的,她更加不会害怕。

  老管家歉意的看了苏阮一眼。

  苏阮笑笑,转身进了车里——坐上副驾驶,段霄之刚刚坐过的地方。

  “苏小姐,我们现在还要去哪儿吗?”紫嫣问道。

  “不了,直接回家吧。”

  “好。”

  紫嫣踩了一脚油门,刷一下行驶了老远。

  -

  苏阮极少喝酒,回来之后更是连一点醒酒的东西都没吃,洗完澡就直接睡下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副作用明显,头昏沉沉的,还难受。

  紫嫣昨晚是睡在客房的,现在在苏阮的房间外面敲门敲得震天响。

  “什么事?”

  苏阮拿起枕头盖住了自己头,不愿意起来。

  “徐姐说让您早点起来,我们吃完饭要出去。”

  “去哪儿?”

  “去签合同。”

  紫嫣的声音明显高兴了五个度。

  想起来了,昨晚徐姐和李导喝到兴起处,一下子就敲定了今天去签字来着。

  可是……

  “徐姐去就好了,我就不用去了吧。”

  “得去。”紫嫣在门外喊道,“徐姐说,让您去当面谢谢导演去。”

  苏阮闭上眼睛,任由脑子里的思绪在天空中多飞一会儿。

  里面不再有动静传出来,紫嫣又开始‘笃笃笃’敲了起来。

  “苏小姐,苏小姐你起了吗?”

  “苏小姐,快醒醒,我煮了醒酒汤,出来喝一点儿。”

  “徐姐等会儿快到了。”

  ……

  “起来了。”苏阮不情不愿的甩开枕头,睁开眼睛。

  苏阮洗漱完毕之后坐在餐桌上,等着紫嫣给她盛醒酒汤,她头疼。两碗汤下肚,苏阮终于觉得好了一些,她看了看时间,距离徐姐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紫嫣趁她喝完汤的功夫,将她今日要穿的衣裳拿出来放在床边,然后简单的扎了个发型。

  等她吃完饭,再仔仔细细的帮她上妆。

  来给她当助理,怕是委屈了紫嫣。

  十项全能的紫嫣。

  苏阮看了看她。

  徐姐来接她的时候,她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

  “等会儿到的时候,你记得看我脸色说话。”徐姐在车上又开始叮嘱她,“好话多说,没营养的话少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马屁一点要拍到位。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拼的吧。

  苏阮有过短暂的迷茫。

  在她看来画几道符的收益,可比这样连轴转的拍戏、在酒桌上曲意逢迎来得多。

  但每当她有这种想法的时候。

  她心里就会有另外一个声音出来,缓慢而又坚定的反驳她:我只是想要站在灯光下面,被所有人看见。

  被崇拜,被热爱。

  不再是唾弃、不再是惊恐的面对我。

  每当这时候,苏阮就深深叹一口气。

  “我知道的。徐姐。”

  午休刚过,制片和李导在办公室接待他们,桌上已经放了合同。

  “制片好,李导好。”

  她们依次打了招呼。

  待她们在沙发上坐下来,制片将桌上的合同往她们前面一推:“徐姐,你们先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咱们就签了。”

  “我看看。”徐姐拿起来仔细翻看其中的细节。

  十五分钟之后,才放下手上的合同,说:“我们没有问题了。”

  “好。”制片从笔筒里拿了一支笔放在她们面前,“没问题的话,那我们就开始签了。”

  合同确实没有问题,片酬很合理,综艺是慢综艺,也没有什么危险的镜头。

  徐姐很爽快的就签了字。

  “合作愉快。”

  李导和制片站起来,一一跟徐姐握了握手,然后跟苏阮又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

  徐姐的心,这下终于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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