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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牲畜的灵性


  王棣走后,阿依慕不吃不喝,只是站在他曾经住过的庭院里,站在他站过的露台上,眺望遥远的东方,她不知道几千里外的大棠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她的心却已经跟随着王棣一同前往那片陌生的土地了。

  和她一样不吃不喝的还有那匹战马,自王棣走后,它一直是焦躁不安的状态,直到天黑,即使是帕尔克孜本人都无法让它安静下来。

  阿依慕走到那匹马的跟前问道:“你也舍不得你的主人走吗?”

  马是不会说话的牲畜,自然无法开口表达,但它却能与人一样,可以通过眼神传递情感,只见它发出声声嘶鸣,绕着阿依慕不停地转圈,阿依慕注意到它的眼神并不是与主人分离的不舍,而是惊恐。

  “你主人已经回家了,你也回家了,你不高兴吗?”

  战马依旧惶惶不安,并且不停地用头去碰阿依慕的肩膀。

  “你在害怕?你可是一匹骁勇的战马,你在害怕什么?”

  阿依慕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忽然对母亲问道:“阿娜,你说这匹马为什么会把王哥哥带到这里来?”

  帕尔克孜说道:“当然是老马识途,在它主人最危难的时候,把他带回安全之处。”

  “可是,这匹马明明在大棠的时间更长,它难道不认识回大棠的路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阿依慕又问哥哥:“阿卡,大棠与骄云卓洛交战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苏里杰回道:“大约两千多里路。”

  “王哥哥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回大棠寻求救治才是最好的选择,它为何舍近求远呢?”

  “它毕竟只是一头牲畜,再有灵性也不能分辨远近吧。”

  “灵性......它的灵性驱使它把王哥哥带到这里,是要保护它的主人,说明这里是安全的,那反过来想的话,大棠不安全,所以它宁愿长途跋涉跑回西域来。”

  苏里杰一听,倒是有了些启发,立刻说道:“我听信使回来说,王兄弟的父亲之所以战败,是因为大棠军迟迟不救援,我起初以为这是他们战术上的失策,这么看来的话,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

  “你是说,是有人背叛了他的父亲,想致他父亲于死地,如果王哥哥回到大棠去求援,也是死路一条!”

  帕尔克孜恍然大悟道:“难道王老爷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跟他儿子换了马,让马把他儿子带到西域?”

  “那白天那些大棠人......不好,王哥哥有危险......”

  话没说完,阿依慕立刻翻身上了马背,对战马说道:“带我去找你主人!”

  战马发出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带着阿依慕奔出狐胡城,苏里杰没来得及阻止,只好紧急召集侍卫队,在他的亲自率领下追了上去。

  王棣跟随大棠骑兵队行出一百多里路便天黑了,于是他命令就地扎营休息。

  这些官兵与他并无太多交流,只是拿出一些干粮分给他,还给他倒了很多酒,王棣心生蹊跷,按理说他们应该知道自己有伤在身,不宜过度饮酒,为何要给他这么多。

  几番劝酒之后,王棣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兄弟几个是哪位将军麾下?”

  其中一人回道:“回少将军的话,我们是胧州兵马司霍安的人。”

  “原来是霍安派你们来的,霍大人最近可好啊?”

  “跟我们一样,常年戍边,没有功劳只有苦劳,一个四品指挥估计就算到头了。”

  “呵呵......是啊,最苦的就是咱们戍边军,尤其是镇北军,守着数百里荒漠,要啥啥没有,西北风管够,对了,你们当了几年兵了?”

  “我们都是五年以上的老兵,若不是如此,霍指挥也不会派我们来接您,要是新兵,怕是连路都找不到。”

  “哈哈哈哈......”

  王棣又问道:“对了,骄云卓洛人退兵了吗?”

  那名军士说道:“早就退了,马鬃山一战我们虽然折损了三万精锐,但他们自己也损失惨重,听说只剩不到两万余人了,他们来的时候可是十万大军啊,这才打了几仗,一点便宜也没占着。”

  王棣说道:“在西域这些时日,可把我憋坏了,他们的葡萄酒我实在是喝不惯,还是咱们胧州的酒旗招喝着过瘾,来,再给我来一碗!”

  几名官兵见他喝得兴起,立刻又拿来一壶酒,王棣打开闻了闻,然后一仰脖子直接干了个底朝天,然后继续与这些官兵聊些闲话,没过多久便装作不胜酒力,倒头睡去,官兵们见他醉了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手中的干粮。

  果然不出所料,半个时辰之后,有人摇了摇他的胳膊,小声叫道:“少将军......少将军......”

  王棣没有理会,继续装睡,又过了一会儿,便传来了兵器慢慢出鞘的声音。

  王棣暗中伸手摸向身下的长刀,当感觉到有一股劲风袭来之时,他翻身而起躲开偷袭,反手就将离他最近之人一刀击杀。

  这些企图暗杀他的军士大吃一惊,其中一人问道:

  “你是装的?”

  “那不然呢,我从小在北疆长大,喝酒如饮水一样,灌醉我比杀我还难。”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王棣冷笑一声道:“哼,你们路过胧州的时候,应该买些正宗的酒旗招,雍州的西凤瑶没劲,说吧,你们到底是谁?是谁派你们来的?”

  几名军士想到他还有伤在身,便壮着胆子说道:“少将军,您也别怪我们,我们几个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这你就别问了,也不可能说出来。”

  王棣说道:“五年以上的老兵,当过戍边军,如果不是胧州兵马司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你们是君衣侍。”

  军士说道:“少将军果然机敏,不过那又怎么样,这里方圆数百里都是草原,你跑不了的,卑职劝你还是不要徒劳了!”

  “呵呵......谁说我要跑了?”

  “弟兄们,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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