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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一个故事


  

步行街上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在这个有些燥热的夏夜里穿梭行进着,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喧闹非凡。略微朦胧的路灯光下,我和封雷的影子忽明忽暗,在这片繁华之下,我们家显得不伦不类,仿佛与世隔绝一样。

封雷终于吸完了那支烟,从他将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那一刻起,他脸上的陶醉之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依旧没有吭声,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某处发呆。

我还是没有催促他,他既然说了会讲,那么就一定会讲,沉默的时间越久,就预示着之后的风暴越迅猛。

我顺着封雷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即便天气很燥热,依旧紧紧倚靠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又将视线转回到封雷脸上,那是一种怎么样的表情呢?怀念?羡慕?可是却又带着一股淡漠的悲伤,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

"我和方颖认识六年了。"封雷的目光依旧在那对情侣身上,可是声音却已经发了出来,我立刻集中精神,外界的一切嘈杂声音都被我自然过滤,我要做一个倾听者,一个封雷的倾听者。

"那年我们刚上大学,在军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她,而在那个瞬间,她也正好向我看来,时间仿佛就停止在那一刻,我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封雷说着说着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依旧静静地坐在一旁,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

……

许久之后,封雷终于回过神来,他又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可是天不遂人愿,他的打火机按了半天也点不了火。

看着他那惆怅的样子,可能这支烟会给他带来一丝慰藉,我便起身打算帮他去买个打火机,不曾想他却又将我拉回长椅。

"算了,不抽了。"虽然封雷嘴上这么说,可是那支烟依旧被他叼在嘴里,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支烟没有点着,不过被他那么叼着,却也有种别样的格调。

"大学四年我基本是和方颖一起度过的,可以说我们俩互有好感吧,可是却始终没有成为情侣。因为我们都知道,情侣的相处方式和朋友是不同的,我们不能去做情侣,或者说我们不敢去触碰那条线。现实中的例子太多了,我们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因而两人都保持着那份默契,就这样一直相处着。"封雷说罢又长叹了一口气。

"这不挺好的吗?"我忍不住道,说实话我还真挺羡慕他们这种相处方式的,人人都说男女没有纯洁的友谊,可是封雷和方颖不就证明了这点吗?

"好?是啊,当时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封雷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一直到毕业之后我们还是那样,直到有一天方颖跟我说她恋爱了。"

"恋爱了?你不是说你们互有好感吗?难不成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我那时候也是那么以为的。"封雷望了望天空,今天的夜空很是深邃,就如同封雷的眼睛一样。

也许是今晚的湿气比较重,也许是封雷真的落了泪,他的眼角有一滴晶莹此刻已经摇摇欲坠。

他轻轻用手背将其抹去,又接着说道:"当时的我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要好的哥们儿,但再要好也不会脱离朋友的范畴,也仅仅是朋友而已。"说到这里,他又长叹了一口气。

想到他们俩现在的状况,我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做了这一辈子最蠢的事,一个人回到老家,然后相亲,快速闪婚,从回家到我结婚,仅仅只过了两个月而已。"

"结婚?雷哥你都结过婚了?"这个消息真的震撼到我了。

"对,已经结婚一年了。结婚当日我才知道方颖当初恋爱的事是假的……呵呵,她等了四年多,耐心已经被消磨地差不多了,就想出用这个办法来试探我,可我……却没有经得住她的试探。"

"方颖姐…她知道你结婚的事吗?"

"知道,我结婚的那天她也来了,是带着对我的祝福来的,可却是哭着对我说的,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她之前对我说她谈恋爱的事情是假的,可是……她来得太晚了。"

"你难道不该说你太早了点儿吗?她仅仅只是恋爱而已,你直接就结婚,一点儿缓冲的余地都没留给她。"我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封雷的话就有一股气,然后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封雷表情一僵,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可能没想到我的语气会突然这么有攻击力。我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语言过激了,有些抱歉的笑了笑。

"你说的没错,是我的问题,如果我不那么早,也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了。"

封雷一说这话我就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不简单,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和我结婚的女孩叫宋楠,她是宋强的妹妹……"

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下文,忍不住抬头想封雷看去,他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泪人儿,可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那么直直地坐着,可是却泪如泉涌。

他提起宋楠的时候就情绪失控,难不成宋楠已经?这个想法太过可怕,我不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恰好封雷正向我看来,低声说道:"看你的表情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宋楠她已经去了,就在我们结婚后的第三个月,在我放下所有过往打算和她好好过日子时,她却离开了我。一场车祸,让我们天人永隔。"

这时候我不便于去做评价,因为这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这情节已经可以去拍一部电视剧了,可它却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那…后来呢?"

"宋楠死后,我消沉了一个多月。直到有一天,宋强带着方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宋强的做法让我有些不太能理解,可是转念一想宋强的身份也觉得不那么难堪了。他除了是宋楠的妹妹之外,也是封雷的好兄弟,至于宋楠,恐怕也一样封雷可以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因为她的死而一蹶不振,

能让封雷重新振作起来的恐怕也只有一个方颖了。

"那……你和方颖姐现在?"

"没有现在了……我当时离开时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就算现在回来了,我也没有脸面再去面对她,更何况我也不能对不起已经不在的宋楠。"

"宋楠她肯定想让你幸福地活下去,而不是孤独一生!"

"太奢侈了,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封雷这次说这句话时,眼神中有一股迟暮的气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生死吧,能改变他的可能只有方颖了。

虽然为方颖感到惋惜,可是却清楚造成这个悲剧的源头就是两人对感情的怯懦以及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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