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脑花，铁板眼睛，铁板舌头，十晶核一份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夏其妙怎么也没想到，她要见的丧尸会在摆路边摊。

    它面前的铁板上空无一物，甚至没开火，假模假样地翻了翻所谓的脑花、眼睛和舌头，实际上是木块、石头和树叶。

    丧尸过家家。

    “我把人带来了。”

    那个戴着口罩的丧尸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不见，独留面前这个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的丧尸。

    “你可以叫我摊主，”站在铁板前的丧尸抬了抬眼皮，“哦，新鲜的大脑，新鲜的眼睛和……”

    “我知道你，神的使者。”摊主席地而坐，最近三号神声名鹊起，也传进它的耳朵里了。

    “你是人类。”

    等摊位前的丧尸都离开后，摊主指了指铁皮盒子：“表演费，一位一块。”

    “哈？”摊主对上她的目光，冷静、平和、无慈悲，不像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在认真地探讨这件事情。

    夏其妙动也不动，只看着它，重复一遍：“能够信仰吾主的，就是人类。”

    更荒谬了。

    “遇上傻子了。”摊主小声嘀咕着，顶着三只狗头不悦的目光，看向这支队伍里真正的掌握话语权的人。

    “只要称自己是‘三号神大人的信徒’，吾主自会分辨。”

    “你在这摆摊，有丧尸来吗？”

    “能够信仰吾主的，就是人类。”

    就在它以为她找不到好的说辞，要下逐客令之时，终于听到她的声音。

    摊主没想到她提的问题会这么刁钻，抬手拍拍自己的脑袋：“只要我想就会有丧尸来。”

    “制定规则的存在？”它的尾音上挑，“所谓的神明？”

    “我警告你，不要用这种事情跟我开玩笑。”它面前的铁板滋滋滋地响起来，仿佛上面正在煎着油等待食材下板。

    “那么，怎么样算是信仰你口中的主。”

    它真的照她的话做，召唤来一群丧尸，在她面前排成两列。它特意留了个心眼，让各个等级混杂在一起，看看她会怎么说。

    “虽然不太准确，但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其实是诡物。

    “我想要确认一件事情，丧尸算不算人类。”

    夏其妙放进五块晶核。

    它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舌头被无形的力量卡住，索性把舌头拉了下来，再按回去：“抱歉，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新鲜的食材，我有些失态了，请问客人想要点什么呢？”

    三号神，听起来就像取名废编不出好的名字，临时起的代号。

    “如你所闻，字面意思。”

    心动不如行动。

    四五.七七.一二七.二三八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个例，你可以让其他丧尸也过来对着我说这句话试试。”

    “不用一个一个来，一起说吧。”夏其妙站上高处，将下方情况尽收眼底。

    摊主站了起来，正要逼近她，但被二哈龇牙威胁，于是后退一步表示自己无意攻击：“你怎么判断丧尸算不算人类？”

    夏其妙看着它头上多出的一个扭曲的“3”的数字，陷入沉默，这竟然也可以？

    这么简单？

    摊主抱着谈都谈了顺带看个乐子的心态，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是三号神大人的信徒，请问神明大人，我是人类吗？”

    言下之意，别拿它开涮。

    在夏其妙的不靠谱幻想中，她以为这片区域丧尸的首领要么是叱咤风云手下百万，要么是老谋深算策划反攻，没想到会是这么……接地气。

    在它话音落下，一群丧尸排列整齐地出现在它的摊位前面，然后极为礼貌地挨个拿走铁板上的木块、石头和树叶。

    “人类”两个字从它口中出来，只在夏其妙的心湖抛下石子泛起波澜，另外两位诡物对这个称呼没什么反应，似乎没必要为这两个字大惊小怪。

    只是它们放下的晶核是从原本的收钱盒子里抓的，不然还真容易让人误会它们是在拿钱买东西。

    惊人的控制力。

    也是，在X侦探眼里，自己是能够完美隐藏气息、看起来就像普通人类的诡楼楼主。

    有病？这是摊主听到她所说的话的第一反应，觉得这个人的大脑肯定产生异变，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胡言乱语。

    “因为，制定规则的存在说，这里生活着一亿的人。”

    “噗嗤，当今大陆上活着的人类，满打满算也不可能超过一千万，哪里来的一亿。”它的话音越说越低，敏锐地发现关键所在，如果加上游荡着的丧尸的话，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什么意思？”

    什么？摊主的心脏明明已经无法跳动，但是它还是感受到猛烈的一坠，仿佛它又活了过来。

    然后，它又乐不可支：“你去随便抓一个人类问他，丧尸算不算人类，他都会坚定地告诉你不算。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怎么还能想出这种问题？”

    “鉴于你是第一位知道我的丧尸身份还不对我喊打喊杀的人类，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

    摊主觉得眼前的女人是个疯子，刚好它也是个疯子。

    “你过来，是想要做什么呢？”它望着她的眼睛，也像是在透过她的眼睛，去询问站在她背后的那位神。

    丧尸说信仰她竟然也能算进她的信徒里？那她之前是不是杀了好多潜在信徒？

    摊主注意到她微抿的嘴唇，哈，编不下去了吧？

    它忽然觉得没意思，感觉自己被耍了：“我这边只卖铁板，不卖涮锅。”

    “哈哈哈，”摊主捂脸笑了出来，只是这笑怎么听都不太对劲，它很快停了下来，“抱歉，我突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情，咳嗯，丧尸算不算人类，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在听到十分整齐的声音后，有些丧尸脑袋顶上冒出数字，有的没有。

    “第一列2、6、15位，第二列……”

    在听到她点出的丧尸后，摊主的神色终于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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