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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季平安:当面抓人,当我不存在?


  余杭城,秦淮河畔。

  一条条画舫楼船,安静停泊于水面上,相比于夜晚的喧嚣热闹,格外安静。

  某条悬挂彩旗的楼船二楼。

  房间内,香凝姑娘玉体横陈,慵懒地躺在锦榻上,因气温尚高,两条白蟒般的长腿压在丝绸被面上。

  上身只悬一挂墨绿肚兜,这时候打了个哈欠,施施然起身。

  玉足踩着地上的针织地毯,径直走到桌边梳妆镜旁扭着臀儿落座,顺手捉起那一根墨绿色的簪子,将散乱头发盘起。

  这时候,帘外小厅门外传来脚步声,继而是推门声。

  “珠儿,早食就放茶几上吧,我等下吃。”香凝对镜,正捏着一根炭条描眉画鬓。

  下一秒,却从面前铜镜中,瞥见身后掀开珠帘的并非伺候丫鬟,而是一名容貌陌生的男子。

  “呀——”香凝花容失色,仓皇起身,双手遮挡春光大泄,怒斥道:

  “歇业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楼船?来人啊……”

  “不用演了。”季平安神色平淡,目光只在其婀娜身段一扫,便挪开,全无半点觊觎贪婪。

  香凝听到熟悉的声线,精致脸庞一怔,道:

  “是你?”

  身为妖族暗子,她记忆力极强。

  立即反应过来:

  眼前人做了伪装,乃是上一次,曾乔装易容为“孙公子”,来此打探“咒杀散人”情报的神秘强者。

  而随着她尖叫传出,外头却全无动静,也证明了这点。

  香凝堆起笑容,也不再遮掩,白花花的身段扭着,肆意展示:

  “阁下许久没来了呢,奴家还以为,您灭了那半月山庄后,便离开了。”

  季平安无视对方搔首弄姿,道:

  “不必试探了。上次半月山庄的事,的确是我做的,说来,还多亏了你提供的情报。”

  香凝委屈巴巴,嘤嘤哭泣:

  “分明是阁下强行索要,奴家怎敢违抗。”

  季平安好奇道:

  “你竟没有离开,仍留在此处,多少令我有些意外,莫非是舍不得这一坨肉么?”

  香凝嫣然一笑,扭动白腻晃眼的腰肢,说:

  “阁下既非朝廷之人,也并未对奴家喊打喊杀,想来也不是那迂腐降妖之士,那又何必逃离?反过来,奴家这些日子,倒是盼着阁下再临,也好牵线搭桥……呵,我们做这行的,多结识一些人总是没错的。”

  是结合一些人吧……季平安哂笑。

  他大概能猜出,这名妖族暗子没有改换身份的原因,也不点破,道:

  “这次过来,是问你寻一个人。”

  “奴家听着呢。”香凝配合极了。

  季平安将昨晚泥瓶巷的事说了一番,道:

  “此事,在你妖族的眼线之内吧。”

  如何寻找方世杰?

  因重生者的缘故,占星问卜的法子失效,要么是寻求官府,通过“查案”的方式寻找,但非但太慢,且此事不好见光。

  好在,季平安在星光回溯画面中,窥见了一只黑猫。

  香凝眨巴了下大眼睛,下意识想否认,但给季平安冰冷的眼神盯着,心头一突,道:

  “的确有所耳闻……准确来说,奴家本来是盯着一静斋的,只是恰好撞见了这件事。”

  盯着一静斋?季平安略一思忖,也不意外。

  毕竟他“李安平”这个马甲,在与裴氏,乃至府衙的一次次接触中,已经不再低调,进入妖族的视线再正常不过。

  “继续。”季平安说道。

  香凝却没吭声,而是笑靥如花,裹着一阵香风掠过季平安身旁,端起冷茶喝了口,这才说:

  “那个小胖墩给一伙人捉出城了,清晨时离开的,藏在了一支商队中,若是追应该还来得及。只是……这城中的臭男人都知晓,从奴家这离开要给些银钱,阁下前后两次索要情报,却吝啬的紧……”

  简单来说四个大字:

  禁止白嫖!

  季平安似笑非笑:“我若强要呢?”

  香凝无奈地扭着臀儿坐下,道:

  “那我一弱女子也无甚办法。”

  季平安也不恼,笑道:“那你想要什么?”

  香凝痴痴一笑,道:“不敢贪多,只想知道,阁下属于哪一个势力。”

  顿了顿,她试探道:

  “不是朝廷,那是五大宗派中的某个?亦或者是死灰复燃的四圣教?或者……人世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陌生的男子,似乎要窥见其表情的细微变化。

  但她失望了。

  季平安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可心中却念头翻腾:

  妖族暗子好奇他的身份,并不意外。几个猜测也有理有据,毕竟有这个实力,与动力调查“重生者”事件的势力,屈指可数。

  但也暴露出一些情况,即:

  妖族虽在余杭安插探子,但掌握的情报并不详细。

  起码,并不知道“咒杀散人”与四圣教,乃至围绕“魔师残躯”的整个事件脉络。

  所以,她才无法确定,季平安是否隶属于该教派。

  不过,相比之下,还是她最后说出的那个名字引人注意。

  “人世间?”季平安坦然反问,并未掩饰自己的好奇,与对该名字的陌生:

  “那是什么?”

  香凝见他模样不似作伪,有些狐疑,但还是解释道:

  “江南地界一个新出现的组织,很是神秘,与阁下一般,同样对各地异常事件颇感兴趣……恩,奴家了解的也很有限,具体的便不知了。”

  与自己一样的目的?

  新的组织?

  季平安心中一动,将这个名字暗暗记下,摇头冷漠道:

  “我若是不回答呢?”

  香凝盘坐在茶几旁,拉开抽屉,拿出一只木盒子,拧开。

  用手指挖出枇杷膏,旁若无人地张开双腿抹匀擦拭,哼哼道:

  “阁下不说便不说,那被绑走的小胖墩沿着东城门往外走了,那么大一个商队,很好找的……”

  说着,房间中有风拂过,珠帘哗啦抖动。

  她抬起头,发现神秘人已没了影子。

  “怎的这般心急……”

  她嘀咕了一句,只听到船上重新有了动静,眼神中带上思索与好奇:

  “泥瓶巷……一静斋么……”

  另外一边,季平安借助水遁沿着秦淮河一路疾驰,“噗通”一声,从东城门外一条水渠中破出。

  继而手掌一翻,取出古朴方正的六角星盘,对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命运”进行占星。

  涉及重生者,小心无大错。

  “咦?”

  下一秒,季平安轻咦一声,若有所思,旋即辨认了下方向,收起罗盘,迈步疾行而去。

  ……

  ……

  “吵什么吵?”

  方世杰喊了几句,有脚步声靠近,厚厚的车帘被掀开,阳光泼洒进来。

  铁笼外,露出一名塌鼻梁,肤色偏黑的男子,其做商队护卫打扮,眼神锐利,气质剽悍。

  盯着方世杰,神色不善。

  初代神皇愣了下,嘴唇嗫嚅了下,说:

  “你们是什么人?拐卖人口,触犯大周律……”

  黑脸护卫似乎笑了下,饶有兴趣道:

  “你是泥瓶巷,方氏独子,没错吧。”

  方世杰迟疑道:“我说我不是你信吗?”

  黑脸护卫表示呵呵,就要放下帘子。

  方世杰两只小手攥着铁笼栏杆,急声道:

  “等等……这其中是否存在某些误会?你们许是抓错人了。”

  神皇敏锐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人口绑架案,对方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没抓错,”护卫淡淡道:

  “不要想着逃,也不必浪费力气折腾,跟我们回去,会有人审问你。”

  说完,他放下帘子,车厢内重新黑暗了下来,唯有马车仍在行驶,车厢起伏,能确定是在相对颠簸的道路上。

  方世杰愣愣地跪坐其中,忽然松开双手,靠坐在铁笼角落,小脸凝重。

  脑海中,回闪着对方话语中的几个关键词,以及手上那只有常年持握兵器,才会生出的老茧。

  “抓我的是大周军方?”他心中一沉。

  支持这个判断的理由有三。

  第一:此人身上明显的行伍气息——区别于普通护卫、江湖武者,出身军中的悍卒气质独特,常人或许难以分辨,但对带兵打了一辈子仗的神皇而言,太过明显。

  第二:此时大概是上午,那从阳光判断,车队已离开余杭,朝着东部行去,再结合护卫口中的“回去”、“审问”等词,很大可能,是前往军府。

  第三:则是动机。

  “难道说,是我在城中折腾的那些事,终于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恩,若是与我一般重新降临人世间的‘古人’不止一例,那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我那不成器的后代必然会有所察觉……派兵秘密搜捕不难理解。”

  “唔,说起来,上次就有士兵将隔壁那个算命的租客抓走,又放了回来……也许就是因调查此事。”

  方世杰心头一沉。

  心中涌出强烈的不安:这不是他设想的剧本!

  “哐哐哐!”想了想,他再次扑出去,将手从笼子缝隙探出,猛砸车厢。

  “你又闹什么?”

  黑脸护卫第二次掀开帘子,语气充斥着不耐烦。

  方世杰盯着他,表情严肃:

  “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庄成商队护卫的军卒怔了下,皱眉道:

  “你想说什么?”

  他有些烦躁,觉得这个小孩子有些古怪。

  方世杰表情沉郁,突然气势一改,俯瞰军卒,道:

  “我是大周初代神皇,我在余杭埋藏了一座军需宝库,其中财宝无数,但我现在困于这稚童躯壳,难以脱身,现在只要你悄悄将我救出,护送去阴阳学宫。待朕恢复真容,返回神都,取回帝位,必会封你做大东神将,执掌一方军政大权……”

  黑脸军卒一脸懵逼,旋即冷笑道:

  “装傻充愣没用,不想挨鞭子就给老子安分些!”

  说着,他挥起拳头,作势要打,见小胖墩吓的跌坐回去,不禁哈哈大笑,重新放下的车帘。

  这时候,车队前方有人走过来,交换替班:“队长叫你。”

  黑脸军卒忙不迭走过去,抵达商队前头,看向扮做护卫队长的长官:

  “头儿,什么事?”

  伍长问道:“那小子折腾些什么?”

  大周军制,五人为一伍。

  大东军府继孙显祖率领的大股队伍失败,被监正截胡后,为避免引起其他势力注意,化整为零。

  到处搜罗绑架疑似“重生者”,当然,这些低级军官没有资格知道这等秘密,只单纯听命行事。

  “哦,没啥,就是装傻充愣,好像吓住了。”他不甚在意道。

  伍长点了点头,叮嘱道:

  “不要与目标多说话,缄默即可,谨慎一些。”

  黑脸军卒迟疑道:

  “伍长。一个小孩子不至于吧,也检查过了,莫说修行了,这等年岁,连武道都没可能掌握。会不会抓错人了……”

  伍长摇头道:

  “这不是你我该考虑的,去吧。”

  ……

  为了低调行事,一行人混在商队中,速度自然不快,好在平安无事,中午的时候,车队停靠在路边做饭。

  方世杰没资格下车,只能无助地坐在笼子里。

  通过试探,他基本确定,这些下层士兵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时候竭力思考种种逃脱方案,可却都被一具年仅七岁的稚童躯体无情粉碎。

  初代神皇惨笑一声,闭上了眼睛,心中怅然。

  车厢外,负责近身看押的黑脸军卒匆匆吃了东西,一阵尿意盎然。

  见车队原地停着,便迈开步子,急匆匆钻入一侧的密林。

  放水完毕,用力抖了抖,转身刹那却只见一道黑影狠狠袭来。

  “砰!”

  季平安随手将这名军卒打晕,瞥了眼远处的车队,又看了看军卒衣衫上的尿液,微微皱眉。

  略一思忖,将藏在手臂中的“黄金蛊”逼出,继而屈指一弹,将一条透明蛊虫打入军卒体内。

  下一秒。

  军卒悠悠转醒,下意识要大呼,却只见季平安微微一笑,便操控了对方的意识。

  季平安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

  大胆,何处妖人……黑脸军卒意识清醒,想要大骂,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开口答道:

  “我隶大东军府,随队抓捕可疑之人……”

  接着,他将如何在余杭城内调查,得知了方世杰的特殊,准备予以抓捕,对方恰好一头撞上的过程说了一番。

  听得季平安一阵无语:

  “好了,回到队伍里去,伺机将人带过来见我。”

  你想得美……军卒心中反抗,却在蛊虫的影响下,仿佛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人格,遵从地系好裤子,返回了车队。

  眼珠子乱转,有些焦躁。

  商队人多眼杂,同时还有另外一名军卒在附近守着,他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更不知道季平安口中的“伺机”指代什么。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车队启动,再次上路,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商队前方的马匹嘶鸣惊叫,显示出极度不安。

  按着佩刀的伍长耳朵敏锐竖起,听到前方森林传来一声弓响。

  “嗡!”

  一支蒙着淡淡荧光,竹子削成的箭矢破风而来,卷起狂风,群木摇曳。

  身为修行武夫的伍长拔刀出鞘,力劈山河,刀尖喷吐气机,怒吼道:

  “敌袭!”

  队伍中的悍卒们脸色骤变,纷纷上前,其中一人对黑脸悍卒道:

  “你守着目标,我去看看。”

  “好!”

  他下意识回答,然后眼瞅着商队大乱,大群护卫们娴熟地赶车,用车厢围成一个圈,作为抵挡外敌的圆阵。

  他猛地抓起腰间的钥匙,掀开车帘,在初代神皇茫然懵逼的眼神中,捅开了铁锁,一把将小小的稚童拽了出去,压低声音:

  “别吵,我带你离开。”

  方世杰愣住,大喜过望,心想之前那一通试探性的忽悠,竟然真的有效果吗?

  忙用力点头,捂住自己的嘴巴,任凭黑脸军卒将他夹在腋下。

  在一片混乱中,借助马车的掩饰,夺路而逃。

  循着蛊虫对“黄金蛊”的感应,沿着密林狂奔。

  不…不要……伍长……人犯跑了……黑脸悍卒的“本体意识”疯狂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劫狱成功。

  跑出数百米,他竭力操控身体减速,扭头往回一瞥,正看到远处一股强横刀光拔地而起,摧枯拉朽般,将整个商队吞没。

  “……”黑脸悍卒愣了下,果断扭头,疯狂催促:

  快跑,快跑!

  心头骇然,不知道到底卷入了何种事件中。

  ……

  回家的第九天,每天都在被催婚,状态奇差,卡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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