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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章 山体滑坡


  林若水看着床上的老人,白发苍苍枯瘦如柴,皱巴巴的脸,两边凹下去,看起来有些吓人。

却看得林若水两眼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红着眼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陆希然,心酸地说道:“今天坐了一天的车,我站一会,陆希然,你坐吧。”

“不坐了,你弟弟呢,我们去看看他。”陆希然拉起林若水的手,小声说道。

“好,我带你们过去。”赵秋月起身说着,把刚领回来的厚棉被,盖在奶奶身上,把地上小盆里的水倒在一个大缸里,重新把空盆放回原处,带着他们出了门。

原来这些散乱的小盆,是用来接水的,林若水抬头看看漏雨的屋顶,又忍不住一阵心酸。

赵秋月戴着一顶斗笠,走在前面,陆希然拉着林若水打着伞走在后面,几十步的路,倒是很近。

瓦房里要稍微好一些,至少有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灯下,专心致致地写着作业。

看到进屋的几个人,紧张地站了起来,小声喊道:“姐。”

“兴兴,这就是给我们送来棉衣棉被的好心人,希然哥哥和若水姐姐。”赵秋月拿下大斗笠,跟弟弟介绍道。

“哥哥姐姐好……”赵秋兴腼腆地喊道。

…………

他们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坐在有些老旧的沙发上,聊了许多关于人生,关于未来的种种心酸和无奈,鼓励姐弟两一定要坚强,战胜眼前的困难,一定不能放弃读书……

他们离开赵秋月家,原路返回老村长家。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出门的时候,小姑娘叮嘱他们,路上一定要小心。

原本,想留宿一晚再走的,可是看到村子里的状况,并没有让他们留宿的条件,车队连夜离开了村子。

泥泞的山路,没有路灯,没有月光,只有车灯发出的微弱光芒,车窗外狂风呼啸,大雨拍打车窗的声音,啪啪作响,车轮碾过水滩,带着泥土的褐色水花四处飞溅,像极了林若水曾在某位作家的一本小说里,看到过的,开车进西藏的描述,想着想着,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陆希然害怕她睡着了,会着凉,出声叫醒了她:“小Y头,醒醒,别睡了。”

林若水睡得正香,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问道:“怎么啦,到了吗?”

“嘿,你想得美,还早得很呢,别睡,起来陪我说说话。”陆希然打着哈欠,声音模糊道。

“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或是换个来人开?”林若水柔声问道。

“你陪我说说话就行,万一我也睡看了……”陆希然点燃一支烟笑言道。

“开什么玩笑,你可不能睡,那我们说说话吧。“林若水打起精神道。

“我刚刚出去上侧所的时候,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林若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经意问道。

“你听到了?”陆希然轻笑道。

“我要是没听到,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林若水犹豫了一下,说道。

“也不是啦,我不是担心,你会有心理压力嘛。“陆希然嘿嘿笑着说道。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以私人名誉赞助任何人,因为你怕麻烦,还有可能发生一些不愉快……”

林若水眉头深锁继续说道:“可是今天,你却破例了,赞助赵秋月姐弟的学费和生活费,没错!我是想帮她们,可我没有那个能力,但是……你也不用为了我,打破自己的原则啊,陆希然,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臭美,谁为了你了,我...我钱多,烧得慌不行啊!”陆希然确实是因为她的缘故,才破坏了自己的原则,可他怎么能承认,胡乱说道。

“嗯嗯,钱多~~烧得慌~~”林若水语调微扬,调侃道:“这理由……非常……不错啊!”

“笑个屁!“陆希然笑骂道。

“嗯嗯,我就是笑个~~屁呀,嘿嘿。”林若水说着,突然失去重心,向一边倒去。

她忍不住看向窗外,道路转弯大,又还窄,她记得路下面是个深不见底的山谷。

“是不是皮痒了,嗯哼?”陆希然笑着说道。

林若水刚想说话,突然传来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她急忙抬眼,看到她们前面一辆小轿车,被滚落的泥土击中,失去控制,公路左侧滑下越来越多的泥土,把轿车推着向右边,撞向防护栏,瞬间翻下了山谷……

林若水瞪大双眼,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仿佛电影里的特效场景,车毁人亡,只在一瞬间……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急刹车声,林若水两只手死死的抓着拉手,突然,一棵高大的松树,直直地倒了下来,正好倒在他们车子前面,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希然惊魂未定,拍着胸脯紧张道:“我的妈呀,要是没来得及刹车,我们两就要被压成肉酱啦!”

还没说完,只听“嘭”的一声,车尾被后面的车子,重重的撞上,车子往右前方移动了些许,前轮刚好压到刚刚倒下的大树,被逼停了下来。

林若水往窗外一看,车轮离防护栏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下面幽深漆黑的山谷,像是一头巨大的怪兽,张着它的血盆大口,想要吞噬这世间的一切。

她害怕得瑟瑟发抖,转过头,不敢再向窗外看。

“怎么了,若水,你没事吧?”陆希然紧张地问着,准备下车去查看,他摇下车窗,伸出头去看,只见公路左边原本高耸的山坡,树木,石块,泥土,全部滑到公路上,阻断了交通,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的车子,一半埋在泥土里。

又一棵树倒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他还在车窗外的脑袋……

林若水焦急大喊道:“快,快关窗!”

说时迟那时快,陆希然缩回脑袋,窗子还有一丝缝隙没有关上,沾着白霜的树枝,重重砸了下来……

林若水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屏住呼吸,满眼惊恐,看着直直倒下来的树,刚好砸在他们的车头上,一根枝桠刚好压在车窗外,他刚刚伸头的地方……

陆希然摸了摸还在自己脖子上的脑袋,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旁边细细的旁支,不是主干,陆希然和林若水看着对方,重重拍着胸脯,大口喘着气,庆幸捡回了一条小命。

陆希然推了推车门,竟也被泥土埋得推不开,他用力地试着蹬了几脚,还是没用。

他无奈地转头,看着林若水,一脸凝重的样子。

“陆希然……林若水,快出来,车子要掉下去了!”

后面几张车的人,在外面焦急地大声喊着。

车子的警报声,混合着同行人们的喊叫声……

泥土越来越多的向他们的车子压过来,林若水向窗外一看,车轮紧紧挨着防护拦,刚刚的一幕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那车子里的人应该活不成了吧,她和陆希然,是不是也要下去跟他们作伴了。

“陆希然,我们是不是活不成了?”林若水看着没有一点信号的手机,害怕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若水,你害怕吗?”陆希然一双桃花眼深深地望着,紧张得面无血色的林若水,轻声问道。

“我说不怕,你信吗?”林若水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

“快出来啊,车子要掉下去了!”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这可怎么办啊,哎呀!”

“可惜了这么一对璧人,哎……”

“急死人了,怎么就这么倒霉!”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小丫头,无论生死,我都陪着你,别害怕……“陆希然轻轻拉起她冰冷的小手,满脸歉意地说着,把她紧紧拥在怀中,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

苏冉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昨天林若水发来的视频,说好了要全程直播的林若水,就发了一个在简陋的教室里,分发爱心物资的视频给她。

然后电话就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信息也不回,她有些担心,忍不住给林妈妈和林浩宇打电话,得到的回答是,她们也联系不上林若水。

这下,他们都开始慌了,按照林若水的计划,第二天中午应该能回家。

可现在,已经第二天中午了,谁都联系不上她。

林妈妈急得快哭了,林爸爸把正在睡觉的儿子,从床上纠了起来,一家三口急急赶往警察局。

他们赶到警局的时候,正好有大批警察全副武装,集结在门口,正准备出发。

这么大阵仗,倒是把他们给吓住了,林浩宇下车,急忙往值班室跑,林爸爸和林妈妈反应过来,亦下车跟着往里跑。

值班室里,只有一个年轻的警员,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警官,我要报案!我妹妹失踪了,一直联系不上!”刚进门林浩宇便急急地说道。

“失踪?多久了,有二十四小时了吗?“年轻的警员抬头看着来人,问道。

“有了,有了,快两天了,“刚进来的的林妈妈回答道。

“说一下具体情况。”他拿出本子记录着,说道。

听他们说完,值班的警员皱着眉头,问道:“确定是跟车队进山了吗?”

“是的,警察同志。”林浩宇肯定地回答道。

“刚刚领导说,去沟儿村的车队,遇到滑坡,翻了几张车,死了几个人,市长和救援队正往那里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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