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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遇上葛怀春


大客车进场接人,田邵华送行。

霍纯钢也来送行,霍纯钢只为文仟尺送行。

昨天挑事的李正昆没敢露脸,担心霍纯钢对他动手,这个担心有道理,快意恩仇的风气贯穿着整个弯梁山林场,霍纯钢学不了田邵华的斯文。

霍纯钢没找到李正昆,目光落到文仟尺身上,拎着个沉甸甸的口袋给徒弟送行,说:“我的事你少管。”

“哪有这样的道理?”

“有人要整我,我就是死个十次八次也不怨。”

“有玄机,有故事。”

“屁玄机!鬼故事!走吧!走——”

霍纯钢推着文仟尺提着沉甸甸的口袋上了车。

霍纯钢下车后,林场文书骑着偏三轮跑过来跟大客车司机说了什么,大客车司机随即启动车辆,田邵华挥手,司机这才动能输出,大客车摇摇晃晃驶离林场。

没人问起李正昆,大概是回家的喜悦过于泛滥。

。。。。。。

大院下午,文仟尺回家了。

父亲母亲在家等他,等他吃饭,这使得文仟尺颇感意外,有些拘谨,顺手把手里的口袋交了上去,说:“我师傅让我拿回家,应该是山里的东西,能吃,好吃。”

口袋包扎严实,稍有血腥。

“进厂当了工人,有了师傅。”

父亲说:“好!自给自足,成了大人,好!”说着把他的上海牌手表当即给了文仟尺,以示奖励。

母亲没吱声,笑得花一样。

口袋装着三只肥大的野鸡和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着一百块人民币。

“你这师傅是厨子还是送钱的财神?”

这话,父亲把自己问笑了,文仟尺憨憨的跟着乐。

午饭差一点成了晚饭,吃饭的时候母亲冷不丁地问出一句:“仟儿,你跟邹红怎么啦?”

文仟尺惊了一跳,愕了一下。

“她跑到我们家,问你去哪了。”母亲随后又说了一句:“邹红还小,还在念书,你可别乱来。”

文仟尺惶恐,万幸父亲没反应,还好母亲点到为止。

饭后,文仟尺门外劈柴,别有用心。

没过一会邹红出现在她家花园里整理花草,文仟尺目不斜视,邹红比他有出息,眼珠子东张西望,文仟尺甚至感觉到小女子目光火热,如此响应使得文仟尺方寸大乱,劈柴的斧头没了准头。

齐刚如约而至,调侃文仟尺是只勤劳的小蜜蜂。随即补充:“母的在那边。”

文仟尺无言以对,招呼齐刚一起收拾一地碎柴。

今天没饺子,仟尺的母亲给齐刚炒了两鸡蛋,蒸了一碗腊肉,炸了一盘花生米,另外还给了两瓶双囍小香槟。

阁楼论剑,文仟尺盘膝坐到了床上,竹筒撒豆,第一把是小女子邹菊示爱;第二把撒得是拜师貌似土匪的霍麻子霍纯钢霍队长;第三把是林场场长田邵华护短;最后说得是急于上位的老大哥李正昆。

齐刚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听得一愣一愣,忘了吃喝。

事情显然是李正昆受人指使,显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螳螂被打,黄雀没能出场,跑了。

跑了算不算完?翻篇,恐怕没那么简单!文仟尺点了支烟,抽了两口下床跟齐刚一起喝起了双囍小香槟,两瓶不够再来两瓶。

齐刚持续沉默,文仟尺续了支烟,说:“行啦!这事我不再想了,师傅背后有人,我哪多想无益。你哪,不要这么不高兴。”

齐刚撂下碗筷,要逛街。

。。。。。。

逛街散心,青春期的躁动两人尤为突出,往往是率性而为,往往不计后果。

文仟尺的第一个公休日,晚上跟着齐刚上了街,街上黑灯瞎火。

改革初期召通城电力不足,缺电,天黑以后辕门口的灯塔亮堂,电力充裕,灯塔周边的夜市人流攒动,熙熙攘攘,小流氓,老地痞总想捞点好处,街道大妈攥着棍子维持治安。

茶馆,录像馆不在灯塔周边,兜售瓜子花生糖果的商贩有的蹲点,有的游走,善于游走的大小商贩兜售重点是灯塔下面的陡街,陡街铺垫的是凸凹有序的青石板,灯火通明,街道两边的商铺生意火爆。

陡街中段有条小巷叫南巷,南巷进去十多米有个小门脸是个修鞋的皮匠店,修鞋的皮匠姓葛,良县人,葛皮匠有个侄女叫葛怀春,身子苗条没有多少肉,大眼睛,高鼻梁,是召通技校的学生。

文仟尺是在辕门口搭讪认识的葛怀春,也算是缘分,街头偶遇。

文仟尺每次逛街都会去南巷看一看,两人相看不厌,葛皮匠不愿意,见不得文仟尺,说文仟尺坏了规矩,葛怀春是许了人的娃娃,有婆家。

葛皮匠确确实实想多了,文仟尺压根没想娶妻的事。

即便是现在,文仟尺也没想过日后娶了那个谁。

人不轻狂枉少年,正是折腾的好时光。

哥俩上街逛夜市,买零食吃零碎,看美女也看帅哥,早些年哥俩也曾招风惹草,也曾耀武扬威,与地痞街霸为伍,渐渐的与生俱来的层次像一道道分水岭,切割,划分,归属仿佛早有预定,想来社会就是个大棋盘,是个什么子棋盘上画了圈点了点,至于怎么走才是好,仿佛早有定数。

时下的文仟尺放弃了学业,眼下五分钱两个的腌酸梨,他掏出一张大团结,真是个有钱人,卖腌酸梨的老婆婆斜了一眼,把腌酸梨缩了回去,给钱也不卖。

齐刚嗑着瓜子转身走开,去了南巷。

南巷阴暗,皮匠店门半开,熬药的气味伴随着橘黄色的灯光向四周扩散,药味浓郁,积劳成疾的葛皮匠半躺半坐,灯光下修鞋忙活路。

文仟尺指使齐刚门前转悠,一个在修鞋,一个在熬药,葛皮匠不认识齐刚,看见了也只是看见了。

葛怀春在熬药,看见门外的齐刚。

没一会葛怀春穿着灰衬衣出来了,出门往南走,走了十多米在房檐下停了下来等身后尾随的文仟尺,文仟尺走了上来伸手,葛怀春转身给他从背后怀抱,情绪低落。

“我进厂了,辍学进了木工厂。”

葛怀春没吱声,文仟尺不难感觉葛怀春的大伯病情加重,中药没效果,看西医兴许会好些。

文仟尺寻思着西医;寻思着葛皮匠不行了,葛怀春怎么办。

临别,把攥在手里的一卷大团结热乎乎地塞给葛怀春,说:“去医院住下再说。”

钱是救命钱,葛怀春心头一热,鼻梁一阵酸楚,泪汪汪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至于?不至于啊!怀春同志。”

“明天晚上你过来,我等你。”

这话一听就懂,明天晚上她是要如他所愿。

齐刚哪去了?

文仟尺打了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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