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四章 守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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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后的光涌出来,带着一股陈年的、类似旧书库和干草药混合的气味。
光并不刺眼,是温吞吞的淡金色,照亮了门前一小片区域。那个站在光里的人影也清晰起来——是个老人,真的很老,背微微佝偂着,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布衫,袖口磨得起了毛边。他脸上皱纹深得像是用刻刀凿出来的,但一双眼睛却清亮得惊人,正平静地看向浑身湿透、伤痕累累的三人。
林筱愣住了。
她预想过门后可能是密室、可能是通道、可能是遗物,甚至可能是另一个陷阱——但唯独没想过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看起来在这地方住了很久的老人。
赵大雷的反应更快。他几乎是本能地侧移半步,挡在林筱和璟言锋前面,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匕首——虽然那匕首刚才在水里砍怪物已经砍得卷了刃。
“你是谁?”赵大雷的声音绷得很紧。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慢慢扫过,在林筱脸上停顿了片刻,又在璟言锋右肩那团蠕动漆黑上停留了更久。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先进来吧。”老人侧过身,让出通道,“外面的东西不敢进来,但门一直开着,光漏出去太多,也不好。”
他的声音和刚才一样,苍老但清晰,带着一点很淡的口音,像是南方某个小地方的方言掺在普通话里。
林筱和赵大雷对视一眼。赵大雷用眼神询问:进不进?
身后,潭水里的黑色条状物确实不敢靠近这片被金光笼罩的区域,但它们密密麻麻地围在光线边缘,那些没有眼睛的前端齐刷刷“望”向这里,口器无声开合,像是在等待机会。
没有选择了。
“走。”璟言锋低声说。他脸色白得像纸,但眼神却比之前更清醒。肩膀上的侵蚀似乎在这金光照耀下安静了一些,虽然仍在,但不再那么狂暴地试图扩散。
三人踏进石门。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大约二十平米见方。石室出乎意料地……整洁。靠墙有一张简陋的石床,铺着叠得整齐的灰色被褥。一张老旧的书桌,桌上摆着几本厚册子,一盏样式古朴的油灯正散发着柔和的金光——那光就是它发出来的。桌角还放着几个陶罐,一个搪瓷缸子,缸子边缘有深褐色的茶渍。
这里有人生活。长期生活。
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严丝合缝,将外面潭水的阴冷和怪物的窥视彻底隔绝。石室内温暖、干燥,空气中漂浮着极淡的灯油味和旧纸张特有的气息。
“坐吧。”老人指了指石床边沿,又转身从桌下抽出两个小木凳。他自己在桌后的那把旧藤椅上坐下,动作缓慢但稳当。
林筱扶着璟言锋坐在石床上,赵大雷没坐凳子,就靠在门边的墙上,保持着警惕的姿势。他的目光在石室里快速扫视——没有其他出口,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扇门,四面都是实心岩壁。
“这里没别的路。”老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平静地说,“你们进来的那条水下通道,是唯一的路。当年我让人挖的,作为最后的逃生口。”
“你让人挖的?”林筱忍不住开口,“前辈,你到底是……”
老人看向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我姓陈。陈守拙。在这里……住了三十七年。”
三十七年。
这个数字让三人都怔住了。在这座诡异的、充满侵蚀怪物的孤岛上,独自生活三十七年?
“您就是那位……前辈?”林筱想起暗银色骸骨最后传递的意念,“可那位前辈已经……”
“骸骨化了,我知道。”陈守拙点点头,神色没什么波澜,“那是我师父。我接他的班,守这座岛,守了三十七年。”
他顿了顿,看向璟言锋肩头的漆黑:“看来你们见过他了。也借了他的力,压制了你身上的侵蚀。但只是压制,没除根。”
“能除根吗?”璟言锋问。
陈守拙没有直接回答。他站起身——动作比看起来要利索——走到一个陶罐前,从里面抓出一小把晒干的草叶,放进搪瓷缸,又提起桌边一个铁皮暖壶,冲了热水。草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散发出一股苦涩中带着清香的药味。
“喝了。”他把缸子递给璟言锋,“能让你好受点。除根的事,待会儿说。”
璟言锋接过缸子,水温透过搪瓷传到掌心,烫得真实。他吹了吹,小心抿了一口。苦涩的药液滚过喉咙,竟然真的让肩头那种附骨之疽般的阴冷刺痛缓解了些许。
“前辈,”林筱定了定神,“您刚才说我们来晚了……是什么意思?还有,这座岛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黑色的怪物,还有‘眼睛’……”
问题太多了,她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陈守拙坐回藤椅,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油灯的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那些皱纹在光影下显得更深了。
“这座岛,是个‘疮口’。”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清晰,“或者说,是个泄露点。你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些黑水、那些被抹除痕迹的东西、那些怪物……都是从这个点泄露出来的‘污染’。”
“污染源是什么?”赵大雷问。
陈守拙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我师父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它存在,在这个岛的地下深处,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坏井,时不时就会涌出些……脏东西。”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你们来的路上,应该看到过那些被‘抹掉’的地方吧?树还在,石头还在,但上面的纹理、岁月的痕迹、生命存在过的印记,全没了。那不是毁坏,是‘擦除’。污染泄漏的时候,最先被擦除的就是这些细小的、承载着信息的东西。”
林筱想起那些光滑如镜的树干,想起石壁上消失的刻痕,一股寒意从脊背爬上来。
“擦除掉信息之后呢?”她轻声问。
“然后就开始擦除实体。”陈守拙说,“先是苔藓、虫子、小动物,然后是植物,最后是石头、土地。一点点抹平,抹到什么都不剩下。那些黑色的水,就是高浓度的‘擦除液’,沾上了,就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掉。”
他看向璟言锋的肩膀:“你运气好,或者说你体质特殊,沾上了没立刻被抹除,只是被侵蚀了一部分。但侵蚀会扩散,最后结果是一样的。”
“那暗红色的眼睛……”林筱想起海面上那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眼睛。
“那是污染源活跃时的‘显化’。”陈守拙说,“它平时在深处沉睡,但每隔一段时间会醒来,试图扩大泄漏。每次醒来,就会在岛的上空形成那个眼睛。眼睛睁开得越大,泄漏越严重。”
“所以您和您师父的任务就是‘守岛’?”赵大雷皱眉,“守着这个疮口,不让它扩散?”
“对。”陈守拙点头,“守岛,也是守灯。”
他指了指桌上那盏油灯:“这灯里的火,不是普通的火。是我师父那一辈人,用特殊方法从‘秩序’本身提取的一点本源火种。它能压制污染,稳定这个泄漏点。灯亮着,岛就在。灯灭了……”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
“所以外面那些黑色怪物不敢进来,是因为这盏灯?”林筱问。
“是。”陈守拙说,“光所及之处,污染退避。但光只能照这么远。”他指了指石室的范围,“所以我和师父,一代代守在这里,确保灯不灭。”
石室里安静了片刻。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着,将四个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
“那现在呢?”璟言锋放下搪瓷缸,“岛在震动,要沉了。那只眼睛也完全睁开了。是因为……守不住了吗?”
陈守拙沉默了很久。
油灯的光映在他眼睛里,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动,像是回忆,又像是某种沉重的决断。
“守不住了。”他终于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砸在人心上,“从三年前开始,泄漏就在加剧。灯火的压制效果越来越弱。我试过所有方法,加固封印、修补漏洞……没用。这个疮口在恶化,底下的东西越来越活跃。”
他抬起头,看向三人:“师父临终前交代过我,如果有一天真的守不住了,不要让污染大规模泄漏到外面去。这座岛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容器,如果容器要破了,就连容器一起……沉掉。”
“沉岛?”赵大雷倒吸一口凉气。
“对。”陈守拙说,“岛下有古老的地质断层,我师父当年就做了布置,关键时候可以触发,让整座岛沉入深海。深海的水压和低温能暂时封住泄漏,给外面的人争取时间。”
他顿了顿:“我半个月前就触发了机关。岛正在缓慢下沉,等沉到一定深度,海水的压力会彻底压垮岛的内部结构,让它坍缩。到时候,这个泄漏点会被埋在几千米深的海底,至少几十年内不会出问题。”
“那您呢?”林筱脱口而出,“您不跟我们一起走?”
陈守拙笑了。那是林筱第一次看到他笑,皱纹舒展开,竟然有些慈祥。
“走不了啦。”他说,“沉岛的机关一旦触发,核心控制处就会封闭。我在那里维持最后的平衡,确保岛能平稳下沉,而不是突然崩塌造成海啸。等我完成最后调整,控制处会永远锁死,我从里面也打不开。”
他说得平静,就像在说明天早饭吃什么。
石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林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赵大雷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璟言锋看着老人平静的脸,忽然想起那位化为尘埃的前辈——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平静,一样的“理当如此”。
“三十七年……”林筱喃喃道,“您一个人在这里三十七年,最后还要……”
“值得。”陈守拙打断她,声音很稳,“我守着的不是一座荒岛,是外面千千万万的人,是那些树上的年轮、石上的刻痕、人脸上的皱纹——是所有这些不该被抹掉的东西。师父守了一辈子,我接他的班,也守了一辈子。现在守不住了,就把麻烦带走,这是本分。”
本分。
两个字,重如山。
油灯的火苗又跳了一下。陈守拙站起身,走到石室一角,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矮柜。他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你们能走到这里,是缘分,也是天意。”他把油布包放在桌上,慢慢解开系绳,“师父当年留下话,如果真有外人能突破污染走到灯塔核心,就把这个交给他们。算是……薪火相传。”
油布掀开,里面是一本厚厚的、封皮已经磨损严重的笔记本,还有几个小玻璃瓶,瓶子里装着一些暗银色的粉末,以及几片干枯的、形状奇特的叶子。
“这是我的工作日志,三十七年的记录都在里面。关于污染的特性、压制方法、遇到的各种现象……还有我对污染源的一些猜测。”陈守拙抚摸着笔记本的封面,像在抚摸老友的脊背,“外面的人需要这些信息。”
他又指了指那些小瓶:“暗银色粉末是师父遗骨化成的‘序尘’,对压制侵蚀有奇效,但用量要谨慎,用多了会伤人本源。叶子是岛上一种特殊植物的,我管它叫‘锚草’,能暂时稳定被侵蚀者的神智,让人不被污染同化。”
他把油布包重新包好,推到林筱面前。
“带出去。交给该给的人。”
林筱接过油布包。很轻,但又很重。
“前辈,”她喉咙发紧,“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您能不能……”
“不能。”陈守拙摇头,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孩子,有些担子总得有人扛。我扛了一辈子,临了也得扛到底。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归宿。”
他走回桌边,提起暖壶,给每个人的搪瓷缸都添了点热水。动作慢条斯理,仿佛这不是生死诀别,只是一次普通的茶叙。
“你们休息一会儿,恢复点体力。然后我告诉你们怎么离开。”他说,“水下通道不能走了,沉岛过程中水压变化太大,走那里必死无疑。另有出路。”
“什么出路?”赵大雷问。
陈守拙指了指脚下:“往下走。”
三人一愣。
“这座石室下面,有一条很深的竖井,直通岛基底部的岩层。我在那里预留了一个小型潜水舱,够三个人用。潜水舱有动力,能带你们潜到安全海域。岛沉的时候,潜水舱会自动脱离。”
他看了看桌上一个老旧但擦拭得很干净的机械钟:“时间不多了。岛完全沉没大概还有四个小时。你们最多还能在这里待一小时,就必须进潜水舱做准备。”
一小时。
林筱看着老人平静的脸,忽然想起什么:“前辈,您刚才说‘灯塔核心’……这里就是?”
“这里只是守灯人的住处。”陈守拙说,“真正的灯塔核心在下面,控制沉岛机关的地方。那里……”他顿了顿,“灯更亮。”
他没再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了。那将是这位守了三十七年的老人,最后停留的地方。
石室里又陷入沉默。只有油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和机械钟指针走动的嗒嗒声。
时间在流逝,每一秒都清晰可闻。
璟言锋忽然开口:“前辈,您师父……还有您,你们这一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是你们在守这个岛?”
陈守拙端起自己的搪瓷缸,喝了一口已经温掉的水。
“我们啊,”他眯起眼睛,像是望向很远的过去,“算是……上一场灾难的幸存者吧。师父的师父,当年亲眼见过污染大规模泄漏的样子。一整座城,三天之内,从鲜活到死寂,再到彻底‘干净’,像从来不存在过。”
他放下缸子:“后来活下来的人里,有一批人发誓要阻止这种事再发生。他们找到了几个泄漏点,建了灯塔,派人世代值守。一代传一代,传到我和师父这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代了。”
“其他泄漏点呢?”林筱问。
“有的封住了,有的还在守,有的……”陈守拙摇摇头,“失联了。这世道,守灯人越来越少了。我这一辈子,只见过师父一个同行。师父说他年轻时还见过两个,后来再没消息。”
他看向三个年轻人,眼神复杂:“所以这些资料,你们一定要带出去。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危险,还有这样一群在暗处守着的人。”
赵大雷忽然站直身体,对着陈守拙,深深鞠了一躬。
林筱和璟言锋也站起来,鞠躬。
陈守拙没躲,受了这一礼。等他们直起身,他才摆了摆手:“坐吧,别搞这些。真要谢我,就把东西带出去,好好活。”
好好活。
三个字,简单得让人想哭。
接下来的半小时,陈守拙详细交代了潜水舱的操作方法、出水后的汇合坐标、以及离开后该如何处理他们身上可能残留的污染痕迹。他说得很细,每个步骤都反复确认他们听懂了。
末了,他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些压缩饼干和清水,让他们补充体力。
“最后一件事。”陈守拙看着璟言锋,“你肩上的侵蚀,靠序尘和锚草可以压制很长时间,但想彻底清除,需要找到‘源头’。我的日志里有些线索,但能不能找到,看造化。”
璟言锋点头:“我明白。谢谢前辈。”
陈守拙看了看机械钟:“时间到了。”
他站起身,走到石室另一端的岩壁前,伸手在几块看似普通的石块上按特定顺序按了几下。岩壁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紧接着,一块大约一米见方的石板向内凹陷,然后滑向一侧,露出后面黑黝黝的竖井洞口。
冰冷的、带着深海腥气的风从洞口涌出来。
洞口旁挂着三套简单的装备:带照明灯的头盔、背式氧气瓶、还有保暖的胶皮衣。
“装备是旧的,但都检查过,能用。”陈守拙说,“竖井深两百米,到底就是潜水舱。进去后按照我刚才说的步骤操作,不会有问题。”
三人开始默默穿戴装备。动作很慢,仿佛这样就能拖延时间。
陈守拙就站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等最后一个人——璟言锋——也戴好头盔,陈守拙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塞进林筱手里。
“这是我私人一点小东西,”他说,“不算什么,留个念想。”
林筱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枚磨得光滑的黑色石子,石子上用极细的银丝嵌了一个小小的“守”字。
“师父给我的。”陈守拙笑笑,“现在给你了。”
林筱攥紧石子,石子上还带着老人的体温。
“前辈……”她声音哽咽。
“走吧。”陈守拙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不再看他们,“我该去守最后一班岗了。”
他走向石室另一侧,那里也有一道暗门。他打开门,门后是向下的石阶,深处有更亮的金光透出来。
他迈步进去,没有回头。
暗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
石室里只剩下油灯的光,和三个站在竖井洞口的人。
赵大雷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走向洞口:“走。”
林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整洁、简朴、有人生活了三十七年的石室,看了一眼桌上那盏还在燃烧的油灯,看了一眼陈守拙坐过的那把旧藤椅。
然后她转身,跟着赵大雷,踏入竖井的黑暗。
向下,向着生路。
向下,离开这座即将沉没的岛。
离开那位选择与岛同沉的老守灯人。
竖井很深,头盔上的灯照出一圈晃动的光斑。下降的过程中,林筱一直攥着那枚黑色石子。
石子上银丝嵌的“守”字,硌着她的掌心。
很疼。
但也让她清醒。
他们还有路要走。
而有些人,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却把光留给了后来者。
潜水舱就在井底,像个巨大的金属茧。他们按照陈守拙教的方法启动它,舱门闭合,将海水和黑暗隔绝在外。
仪表盘亮起,显示深度、压力、动力……
透过舷窗,能看到外面深海的漆黑。偶尔有奇形怪状的深海生物被灯光吸引,游过来,又迅速消失。
潜水舱开始上浮。
很平稳。
林筱靠在舱壁上,闭上眼睛。
她仿佛还能听到那个苍老平静的声音:
“守不住,就沉掉它。藏不住,就带走它。”
“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归宿。”
潜水舱持续上浮。
不知过了多久,舷窗外的黑暗渐渐变淡,开始有微弱的天光透下来。
他们接近海面了。
而就在潜水舱即将破水而出的那一刻——
林筱忽然感觉到怀里的油布包,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很轻微,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醒了。
或者,一直在等这一刻。
她猛地睁开眼睛。
潜水舱冲破海面,阳光透过舷窗,刺得人眼花。
而在那片刺眼的阳光中,林筱看见,油布包的缝隙里,正渗出极其微弱的、暗金色的光。
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
又像一颗刚刚点燃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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