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17物价飞涨恐慌赵掌柜家庭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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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滑入一九四八年的十月。
北平的秋意愈发浓重,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难得见到几日彻底的晴朗。
秋风卷起枯黄的落叶,在胡同里打着旋儿,带起阵阵萧瑟的凉意,仿佛在预示着这个冬天将会格外难熬。
而比天气更冷的,是市面上的人心和越来越严峻的生存现实。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如同浑浊的空气,弥漫在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国民政府于八月中旬推出的所谓“币制改革”和“限价政策”,到了十月初,已然显现出彻底失败的迹象。
全国性的物资短缺是无法用行政命令解决的顽疾,经济规律如同无形却无比强悍的大手,最终强行撕开了人为设置的脆弱不堪的藩篱。
十月初,当局被迫对纱布、面粉等部份重要商品实行“议价”,这无异于公开承认了限价的破产,等于变相允许了涨价。
这道口子一开,被强行压抑了一个多月的物价,如同被困许久终于找到宣泄口的洪水,积蓄了太久的力量,轰然决堤,以更加凶猛、更加疯狂的态势,席卷而来!
北平城内的粮食、煤炭、棉布、食用油、食盐等一切生活必需品,价格开始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攀升,往往一天之内就要变动数次,甚至早晨、中午、晚上的价格都截然不同。
货币的购买力,像阳光下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疯了,真是疯了!”
房东沈先生拿着刚送来的报纸,站在前院连连摇头,眼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忧虑和一种无力回天的茫然。
“这才几天功夫,米价又翻了一番!照这个涨法,手里这点金圆券,过不了一个月,怕是连废纸都不如了!擦屁股都嫌硬!”
类似的感叹、咒骂和绝望的嘟囔,充斥在北平的每一个角落,从深宅大院到寻常巷陌,无一幸免。
抢购风潮愈演愈烈。
天不亮,甚至半夜,各种稍有名声、据说可能到货的粮店、煤铺、百货店门口,就排起了的长龙。
人们攥着迅速贬值的金圆券,脸上写满了恐慌和急切,眼神空洞又带着一丝最后的疯狂。
只要能买到东西,无论是什么,无论价格多高,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
秩序在巨大的生存压力面前变得脆弱不堪,争吵、推搡乃至为了一点位置而发生的斗殴,几乎成了每日的常态。
人性的体面,在饥饿和寒冷的威胁下,被剥蚀得所剩无几。
普通市民和那些依靠固定薪金生活的公教人员,彻底陷入了绝境。
微薄的收入远远追不上物价飞涨的速度,往往一个月的薪水,发下来时还能买一袋面,等到下班跑去市场,可能就只够买半袋杂粮了。
生活水平急剧下滑,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啃噬着人们对未来的最后一点期望。
阳光明一家,虽然因为他有空间物资作为底牌,并未像大多数家庭那样陷入断粮的恐慌,但外界这种疯狂的如同末日将至的氛围,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这个刚刚安定下来的新家。
那种无形的紧张感,透过院墙,透过家人的言谈举止,渗透进来。
天气一天凉似一天,早晚已经需要穿上夹衣才能抵御那浸入骨髓的寒意。
阳光明看着家人身上单薄的夏装,知道添置秋冬衣物和被褥的计划,已经刻不容缓,不能再拖了。
之前为了不引人怀疑,他只是陆陆续续、少量地给家人添置了些必要的夏衣,看起来像是省吃俭用挤出来的。
如今要置办足够五口人过冬的厚实衣物和被褥,数量不小,花费自然也大。
他必须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笔在当下堪称“巨额”开销的来源,免得父母心疼钱,或者心生疑虑——他们虽然老实,但并不傻。
他手中还有上次从四海社据点顺手拿走的几千元金圆券。
这些钱贬值速度惊人,如同握在手里的沙,再不尽快花出去,恐怕真就要变成一堆印着字的废纸,毫无用处了。
眼下,大多数人的抢购目标都集中在粮食和煤炭这类维系生存的绝对必需品上。
对于布料、棉花等服装被褥原料的需求虽然也极其旺盛,但激烈程度相对稍逊一筹——毕竟,在饿肚子和受冻之间,人们会本能地、残酷地优先选择先填饱肚子。
即便如此,市面上也是“有价无市”的状况居多。
普通百姓为了尽快将手里的金圆券换成任何可以触摸、可以储存的实物,减少损失,几乎是见什么买什么,布料棉花同样紧俏,想要顺利买到足够一家人使用的量,并非易事。
阳光明想起了后院住的赵掌柜。
他在布料行当里干了大半辈子,院里邻居们若需要买布料,通常都会找他帮忙,看看能否通过内部关系行个方便,如果能按“牌价”买到,就是天大的情面了。
这天晚上,吃过简单的晚饭——依旧是白面馒头、稀粥和一盘炒青菜,阳光明对父母说了声:“爹,娘,我去后院找赵掌柜说点事。”便起身出了东跨院。
来到中院的东厢房,敲响赵掌柜家的房门。
开门的正是赵掌柜本人,他穿着一件半旧的藏青色长衫,脸上带着一丝终日与顾客、与老板、与飞涨的物价周旋而产生的疲惫,眼角的皱纹似乎比前几日又深了些。
见到阳光明,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地将他让进屋里。
赵掌柜家也是普通的工人家庭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他的妻子正坐在灯下就着微弱的光线缝补一件孩子的衣服,两个半大的孩子则在里屋的小桌上就着一点灯油温习功课,嘴里念念有词。
“阳先生,快请坐,找我有事?”赵掌柜给阳光明倒了碗白开水,直接问道。
如今这光景,茶叶已是奢侈物,白开水待客是常态。
阳光明在椅子上坐下,也没有过多寒暄,开门见山道:“赵掌柜,打扰了。是这样,天气转凉,您也看到了,家里大人孩子都还穿着单衣,冬被也还没着落。
我想着,不能再等了,得赶紧置办些布料和棉花,给全家做几身秋冬衣服,再添置些被褥。”
赵掌柜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旧烟斗,却没点火,只是摩挲着,表示理解:“是啊,这天说冷就冷,一场秋雨一层寒,是该准备了。
现在这世道,什么都涨得厉害,布料棉花也是一天一个价,早上和晚上都不一样。
阳先生需要多少?若是量不大,我明天去店里看看,想想办法,应该能按店里的牌价给您匀一点出来。”
他说得保守,但语气里还是带着点老街旧邻愿意帮忙的热忱。
阳光明沉吟了一下,说道:“量可能不少。家里五口人,冬衣冬被,加上预备替换的,我想一次多备点。谁知道往后这布价会涨到天上去,还是怎么着。”
他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个准备好的布包,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面额不等的金圆券。
“这里是五百元。”阳光明将钱推到赵掌柜面前,语气平静,“我想把这些钱,都换成布料和棉花。能买多少是多少。”
“五百元!”
赵掌柜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大了,拿着烟斗的手都顿在了半空。
他虽然是布店掌柜,经手的钱款不少,但在这个普通人家一个月收入可能只有几十元金圆券的时期,阳光明一次拿出五百元巨款购买布料,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金圆券刚刚贬值,还算值钱,这几乎是一个普通工人大半年的收入了!
他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穿着普通,但眼神沉静,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的脸上露出极为为难的神色,将烟斗放下,又把钱轻轻推回阳光明面前一些。
“阳先生,不是我不帮忙。”
赵掌柜苦笑着解释,声音压低了些,仿佛怕被里屋的孩子听见,“若是少量购买,比如扯几丈布,称几斤棉花,凭我这点老面子,跟老板说说,按正常价格匀一些出来,问题不大。
可您这……一次要买五百元的东西,这数量就太大了。
现在店里不是没货,但老板惜售得很。卖得慢一点,隔天价格就能涨一截,赚得就更多。
我毕竟只是个打工的掌柜,不是东家。一次要提出这么大数量的货,还是按牌价,老板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我这面子,没这么大……”他摇了摇头,满是无奈。
阳光明来之前就预料到可能会这样。
他平静地问道:“如果……我愿意接受溢价呢?只要能把这笔钱尽快花出去,换成实物,价格高一些也可以接受。
赵掌柜您看,大概需要溢价多少,老板才有可能点头?”
赵掌柜闻言,身体微微前倾,仔细思索了片刻,又看了看那五百元钱,才谨慎地回答,声音更低了:
“若是您能接受议价,那倒是有得谈。
按照今天店里的暗盘价,以及老板的心思,我估摸着……至少得溢价三成。
也就是说,您这五百元,实际能买到的货,按以前的正常价算,大概只值三百八十多元左右。
就这,我还得硬着头皮去跟老板争取,他愿不愿意卖,还两说。现在这行情,囤货就是赚钱啊。”
他最后一句,带着深深的感慨。
溢价百分之三十!
这个比例相当高了,意味着凭空损失了一百多元的购买力。
但阳光明没有任何犹豫,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不断贬值的纸币换成实物的时间窗口非常短暂,犹豫一天,损失可能更大。
他空间里不缺物资,缺的是将这些物资合情合理拿出来的途径,以及尽快处理掉这些“黑钱”。
“行!”
阳光明爽快地点点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按赵掌柜您说的,溢价三成。
麻烦您尽力周旋,尽快帮我把这事办成。这点辛苦费,请您务必收下。”
说着,他又从怀里另外取出二十元金圆券,作为给赵掌柜的酬谢。他知道,中间人打点是必不可少的。
赵掌柜连忙推拒,脸上显出惶恐:“阳先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邻里之间帮点忙是应该的,怎么能收您的钱!这不成体统!”他是老派人,讲究街坊情分。
阳光明坚持道,语气诚恳却不容拒绝:“赵掌柜,您要打通关节,也要费心费力,甚至可能要搭上自己的人情,不能让您白忙活。您要是不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这布也没脸找您买了。您就当是让我买个心安。”
推让几次,见阳光明态度诚恳坚决,赵掌柜最终只好收下了那二十元钱,脸上更多了几分郑重,感觉手里的钞票沉甸甸的。
“阳先生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老赵再推辞就是不近人情了。您放心,明天一上班,我就去找老板谈,一定尽力把这事办成!”
“还有一件事。”阳光明补充道,“这么多东西,买好了怎么运回来?现在外面不太平,路上带着这么多紧俏物资,我有点担心。”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饥寒起盗心,现在为了一口吃的都能拼命,何况是这么多布匹棉花。
赵掌柜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说道:“东西是不少,但布料打成包,棉花压紧实,一个大的竹篓,再加一个装棉花的麻袋应该能装下。
可以让廖师傅跟着一起去,他力气大,能背回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阳先生您最好也跟着去一趟,另外……要是能把前院的焦家两兄弟也叫上,就更稳妥了。
有他们哥俩在,等闲三五个人不敢靠近,安全上基本就无虞了。”
不是最招人眼的粮食,有焦家兄弟这样的硬角色护卫,确实能震慑住绝大多数心怀不轨之徒。
阳光明觉得这个安排很稳妥。廖大壮出力,焦家兄弟保镖,赵掌柜通路子,自己出面掌控,分工明确。
“好,就按您说的办。明天早上,我叫上廖师傅和焦大哥、焦二哥,跟您一起去店里。”
事情商量妥当,阳光明便起身告辞。
赵掌柜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心中暗自感叹:
这阳先生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此老练周到,眼光准,出手也阔绰,看来是真有本事的人,不是池中之物,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这乱世,或许正是这种人能闯出一片天。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铅灰色的云层低垂,阳光明一家就起床了。楚元君早早熬好了棒子面粥,蒸好了窝头。
吃过早饭,阳光明便来到前院,先找到正在院里活动筋骨的廖大壮,说明来意,并让他带上竹篓。
廖大壮一听有活干,还能帮着阳家办事,自然是满口答应,黝黑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阳先生您放心,我力气有的是,保证稳稳当当背回来!”
接着,阳光明又敲开了焦家的门。
焦大和焦二刚练完功,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浑身散发着热气。
听到阳光明要请他们兄弟帮忙护卫,去买布料棉花,两人想都没想,立刻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声若洪钟。
“阳先生您放心!有我们兄弟在,保证东西安安稳稳运回来,一根线头都少不了!”焦大声音洪亮地说道,蒲扇般的大手拍在胸膛上,咚咚直响。
“没错!谁要是敢打歪主意,先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焦二也瓮声瓮气地附和,晃了晃钵大的拳头。
阳光明心中感激,知道这两人是真心实意想报答他,连忙道谢:“那就多谢焦大哥、焦二哥了!工钱……”
“阳先生您可千万别提工钱!”焦大立刻打断他,虎目圆睁,脸上显出急切,“您对我们家的大恩,我们还没报答呢!这点跑腿护卫的小事再收钱,那我们还是人吗?您要是再提钱,就是看不起我们兄弟!”焦二在一旁重重地点头,眼神里满是执拗。
见两人态度坚决,阳光明也就不再坚持。
这时,赵掌柜也收拾妥当,穿着一件干净的长衫,从后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见人都到齐了,便道:“咱们早点去,争取开门第一个办成,免得人多眼杂,节外生枝。”
一行五人——赵掌柜在前引路,阳光明紧随其后,背着空竹篓、像座铁塔似的廖大壮,以及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将般的焦大焦二兄弟——出了四合院,融入了北平清冷而紧张的晨雾中。
街道上依旧弥漫着紧张和恐慌的气氛。
一些粮店门口已经排起了歪歪扭扭的长队,人们缩着脖子,揣着手,脸上是麻木与焦躁交织的神情,眼神空洞地望着紧闭的店门。
偶尔有军警巡逻队背着枪走过,沉重的脚步声和呵斥声,更添几分压抑和不安。
来到赵掌柜工作的绸布店,店门还没完全打开,但前面已经排起了团队,一个睡眼惺忪的伙计正在一块块地下着门板。
赵掌柜让阳光明四人在门外稍等,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了进去。
阳光明等人等在门外,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赵掌柜和另一个略显尖细声音的交谈声,时而恳切,时而争论。
焦家兄弟警惕地站在阳光明两侧,如同两尊门神,使得一些路过想探头探脑的人纷纷避让。廖大壮则默默检查着竹篓的绳索,确保结实。
没过太久,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赵掌柜就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对着阳光明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低声道:
“阳先生,成了!老板同意了,就按昨晚说的价。快进来选料子办手续吧,趁着还没正式开门营业,后面库房的人也好支应。”
阳光明心中一定,跟着赵掌柜走进店里。
廖大壮和焦家兄弟则遵照嘱咐,守在店门外。
店内货架上的布匹不算多,显得有些空荡,但种类还算齐全。
阳光明也不挑剔,在赵掌柜的建议下,快速选定了两种厚实耐磨的深色斜纹棉布,适合父亲和自己做长衫外套,给家里其他人做衣服也可以;又选了些颜色鲜亮些、印着细碎小花的平纹花布,给妹妹们做棉袄面;再扯了些本色白布做里衬。
接着,又称了足够做五床厚棉被和几件棉袄裤的棉花。
赵掌柜一边招呼伙计拿货,一边飞快地拨拉着算盘,嘴里报着不断变化的价格,伙计则在一旁用笔快速记录。
算盘噼啪作响,最终数字定格。
五百元金圆券,按照溢价三成后的价格,购买了相应的布料和棉花。
伙计手脚麻利地将布料卷好捆紧,棉花也用力压实打成了一个大包。
廖大壮走进来,憨厚地笑了笑,将布料包放进大竹篓底部,上面横着放上那硕大的棉花包,试了试分量,对他而言不算重,稳稳地背在了背上,腰板挺得笔直。
钱货两清,赵掌柜又跟柜台后面一个穿着绸缎马褂、面色精明的瘦削中年男人打了声招呼,道了谢。
那老板只是抬了抬眼皮,鼻子里“嗯”了一声,便继续低头拨弄他的算盘去了。
几人便立刻离开了绸布店,踏上了归途。
回去的路上,焦大和焦二一前一后,将背着货物的廖大壮和阳光明护在中间。
两人目光锐利,身形挺拔,自有一股经历过生死搏杀而形成的不容侵犯的凛然气势。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一些原本可能存在的带着贪婪的窥探目光,在接触到焦氏兄弟那冰冷警惕、隐含警告的眼神后,也都迅速缩了回去,不敢造次。
这趟行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不到九点钟,一行人便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四合院东跨院。
清晨的寒意尚未完全散去,但东跨院里却因为他们的归来,而显得有了几分暖意。
当廖大壮将沉甸甸的竹篓放在堂屋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阳光明将里面的布料和棉花一一拿出来时,屋里的阳怀仁和楚元君都惊呆了,闻声从里屋跑出来的静婉和静仪也睁大了眼睛。
看着堆成堆的崭新布料和白花花的棉花,楚元君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厚实的棉布。
那粗糙而坚实的触感,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喃喃道:“这么多……这么多布和棉花……给全家人做衣服被褥都够了……”
阳怀仁也围着这堆东西转了两圈,脸上又是欣喜又是担忧,眉头舒展开又微微蹙起:
“光明,这……这真是用那五百金圆券买的?就这么一点?这物价……真是涨得没边了……
这些东西,放在一个月前,恐怕连三十块钱都不值……”
他感到一阵眩晕,对时局的变化感到无力。
“爹,娘,现在就是这行情。”
阳光明语气平静地解释,尽量淡化事情的冲击力,“钱放在手里一天,就会多一分损失,只有换成东西才是实在的。
有了这些,咱们全家今年冬天就不怕冷了,静婉静仪也能有暖和的新衣服穿了。”他看向两个妹妹。
楚元君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到那些颜色鲜亮的花布,想象着女儿们穿上新棉袄、小脸冻得红扑扑却不再发抖的模样,眼眶不由得红了。
她用袖口擦了擦,连连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对,对,换成东西好,东西实在……留在手里才是糟蹋了……我这两天就抓紧时间,赶紧把冬衣冬被做出来!一定让你们暖暖和和的!”
静婉和静仪听到“新衣服”,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两个小姑娘顿时欢呼一声,像两只快乐的小鸟,扑了过去。
小脸贴在冰凉却让人心安的花布上,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开心和期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块花布更漂亮。
“谢谢哥哥!”静婉仰起脸,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依赖和感激。
“哥哥真好!”静仪也抱着阳光明的腿,把小脸埋在他裤子上,甜甜地说道,声音闷闷的,却格外暖心。
看着家人欣喜、安心的模样,阳光明觉得这笔钱花得值了,所有的周折和风险都值得。
他招呼廖大壮坐下歇歇,喝口水。
楚元君连忙去倒水,嘴里不住地向廖大壮和焦家两个兄弟道谢:“廖师傅,他焦大哥焦二哥,真是辛苦你们了!太谢谢了!”
廖大壮憨厚地笑着摆手说:“大娘,您太客气了,不辛苦,应该的!”
焦家兄弟更是连水都没喝,见东西安全送到,便拱手告辞离开了,说是家里还有事,身形矫健地消失在了月亮门外。
送走几人,阳光明看着满屋的布料,对母亲说道:
“娘,做衣服被褥是个大工程,您一个人忙不过来,别累坏了眼睛。
我看,可以请前院廖师傅家的嫂子,或者后院赵掌柜家的婶子帮帮忙,她们手艺都好。
咱们付点工钱,也能让她们贴补下家用,算是互相帮衬。”
楚元君想了想,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是该请人帮忙,光靠我一個人也怕赶不及,等到天冷透了就晚了。
廖家媳妇手巧,赵家弟妹也利索,我回头就去问问她们,看谁得空。”
她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工钱该怎么给才合适,既不让邻居吃亏,自家也不显得过于张扬。(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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