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惊人的数据

    此时。

    观察室，扫描仪开始发出规律的低频敲击声。

    在屏幕上，大脑结构开始清晰呈现：灰质、白质、脑室...

    啪！

    突然灯光熄灭。

    扫描仪的运行声戛然而止，屏幕瞬间黑屏，所有仪器的指示灯同时熄灭。

    这猝不及防的黑暗让除了埃里克和蒂珐之外的所有人都陷入惊疑。

    「怎么回事？！」劳伦失声叫道，下意识搂住珍妮。

    「亲爱的！」蒂珐下意识看向埃里克。

    埃里克皱了皱眉。

    「备用发电机怎么没发动？」史蒂芬森医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带著一丝困惑。

    「应该马上启动的...」

    埃里克已经移动到门边，右手按在腰间的枪柄上，侧耳倾听著门外的动静。

    「这不是普通停电，电源被人为切断了。」

    蒂珐迅速移动到劳伦和珍妮身边，不由分说将她们拉向控制台后方相对安全的角落。

    「有人切断了电源？」史蒂芬森医生愣了愣。

    「为什么？」

    埃里克没有回答，只是平静道：「医生，核磁共振室有应急手动打开舱门的装置吗？」

    史蒂芬森医生迟疑道：「有...在设备右侧有个红色拉杆，但里斯现在...

    埃里克打断他：「他必须要出来，在扫描仪里就是活靶子。」

    说完，埃里克对著蒂珐点点头。

    无需言语，蒂珐道：「医生，快，我们一起走。」

    史蒂芬森医生虽然没有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空气中弥漫的危机感以及埃里克和蒂珐如临大敌的反应，让他知道今晚的事情绝非寻常。

    他点点头不再多问，快步穿过连接观察室与核磁共振扫描室的内门，劳伦见状，立刻抱起珍妮，紧跟在后。

    而蒂珐则是看著埃里克：「亲爱的！」

    「去吧，」埃里克只是点头笑笑，声音沉稳得令人安心。

    「里面更需要你。」

    蒂珐不再犹豫，深深看了埃里克一眼，随即果断转身，退入核磁共振扫描室，反手轻轻带上了内门。

    门合上的瞬间，埃里克脸上的笑意收敛，瞥了眼观察室的布局和环境。

    观察室相对紧凑，大概是5米7米，整面墙由加厚的隔音玻璃构成，正对隔壁核磁共振仪的圆环，以便医生和家属观察扫描全过程。

    玻璃墙前放置著一个狭长的控制台。

    中央较为空旷。

    两个门，一个通向核磁共振扫描室的内门，另一个通向外部走廊的主门。

    埃里克没有要出去的想法，敌暗我明，出去的风险更大。

    埃里克再瞥了眼隔音玻璃，看到蒂珐几人已经扶下没有一点力气的里斯，带著一脸懵逼的护士躲到了角落。

    见此，埃里克拔出守望者定制2011，贴向外门门轴同侧的墙壁阴影中，这位置是开门时的视觉死角。

    无论门外的人以何种角度窥探，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现他。

    死寂在蔓延，时间仿佛被拉长。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埃里克也不急，呼吸平稳悠长，他太清楚双方的定位了，不管如何，急的人都不该是他们，而是外面的人。

    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有利。

    每多过去一秒，蒂法联系的警方赶到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

    也许是外面的人也清楚这一点，埃里克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

    嘭的一声。

    主门被猛地踹开，撞在墙上。

    这一瞬间，埃里克眯著眼，没有动，他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危机感也没有那么强烈。

    外面的人有点意思，和他之前碰到的对手有著一种经验上的差距，这在钓鱼呢。

    但一秒钟后，一个黑色圆柱体沿著地面滚入。

    极快的神经反应速度，让埃里克看到这是一颗震撼弹！

    就在它滚过门线，即将进入房间内部的瞬间，埃里克向前急速跨出一步，右脚尖点在震撼弹的侧面，使其以一个更快的速度原路翻滚了回去。

    砰！

    震撼弹在门外的走廊里猛烈爆炸，强光与巨响被门框和墙壁吸收了大半。

    爆炸的余音未落，一道黑影顶著声浪的冲击，低姿突入！他显然没有预料到埃里克的反应这么快，竟然瞬间把震撼弹踢了出来。

    这明显是一个高手！

    他凭借著惊人的意志力克服了部分影响，手中端著的HK416已然平举，雷射指示器的红点瞬间在房间内扫过。

    这一瞬间，亚伯看到了埃里克，就在墙边！

    但埃里克在踢回震撼弹后，瞳孔的光影变换让他没有退回原地，而是借助前冲的惯性直接向侧前方扑倒，一个迅捷的战术翻滚，避开了雷射点的最初锁定。  

    噗！噗！噗！

    加装了消音器的HK416发出毒蛇般的嘶鸣，子弹追著埃里克的身影，狠狠咬在墙壁和地板上，溅起一串火花。

    埃里克在翻滚结束的瞬间，单膝跪地，手中的守望者定制2011平举。

    以他如今的枪法有超过九成的把握第一枪掀开对方的头盖骨。

    然而，就在扣动扳机的前一刹那，一种本能的感知，让埃里克瞬间改变枪口指向。

    眼前的身影在他举枪的同一瞬间，头部以一个预判的微小幅度开始了偏转，这不是对方有意识的闪避，而是千锤百炼的战场本能对死亡降临的下意识感应。

    如果他选择刚才的爆头指向，恐怕很难一击必杀，有同归于尽的风险。

    砰！

    守望者定制2011的枪声在狭小空间内绽放。

    锵！一发子弹精准地打在HK416的护木前端，冲击力让枪身猛地一偏，差点从亚伯的手中脱手。

    亚伯心中大骇，涌起惊涛骇浪，眼前的身影给他的压力超出了以往的任何对手，刚才那毛骨悚然感让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试图重新控枪，一只手向下抓，但埃里克已经如同猎豹般扑了上来。

    埃里克左手猛地向上托起HK416变形的护木，将其枪口死死按向天花板，右手握著的守望者定制2011，则一记沉重的枪柄砸击，狠狠命中亚伯持枪手腕的尺骨。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亚伯闷哼一声，步枪脱手落下。

    埃里克没有丝毫停顿，硬生生顶著亚伯狠狠撞向旁边的控制台。

    哐当！控制台剧烈摇晃，亚伯被埃里克死死压在边缘，动作变形，肋骨传来刺骨疼痛。

    埃里克平静的脸庞近在咫尺。

    「你是谁！」他的声音低沉，带著强烈的压迫感。

    亚伯没有回答，完好的左手试图去拔格洛克19，但埃里克的膝盖已经抢先一步，狠狠顶在他的腹部。

    势大力沉！

    呕！亚伯的身体瞬间蜷缩，所有力气被这一击抽空，缓缓跪倒在地，剧烈地干呕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埃里克后退一步，枪口指向脚下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亚伯。

    「谁派你来的？」埃里克盯著脚下的身影，并没有打算杀对方的意思。

    要杀，在刚才打断对方进攻的节奏时，早就第二枪爆头了。

    活口的重要性比尸体更大些。

    然而，脚下的身影没有回答，从刚才始终一句不说。

    埃里克眉头微蹙，察觉到异常。

    太安静了，连痛苦的呻吟都消失了。

    埃里克谨慎地靠近，保持安全距离，用脚尖碰了碰脚下身影的肩膀。

    对方应力而倒，埃里克眉头紧锁，蹲下身扯出对方的黑色头套，露出那张已经失去生气的脸，暗红色的血液从微张的嘴角溢出。

    「这么果断？」埃里克探了探对方的颈动脉，确认已经毫无搏动，嘴角扯了扯，把枪插回枪套。

    从这里，他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了。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雇佣兵或者黑帮杀手能做到的事。

    这么训练有素，能在任务失败瞬间毫不犹豫地自我了断，将一切线索彻底斩断的人，屈指可数。

    结合目前情况来看，只有CIA了，埃里克心里摇头，看著尸体，这下连CIA都下场了么？

    不知道对方臼齿里是不是像电影那样藏著氰化物胶囊。

    速度这么快，恐怕是通过劳伦的通话才锁定到这里吧？

    甩掉诸多想法，埃里克快速搜查了尸体，手指在战术背心的隐蔽夹层里触到一个薄薄的硬物。

    取出来，是一张质感精良的加州驾照，上面印著：亚伯·詹金斯。

    「制作得倒是不错。」埃里克没有在意，随手将驾照扔回尸体身上。

    两世为人，他可太清楚CIA的操作流程了，这些人的身份就像他们的使命一样，都是精心准备、用完即弃的假面具，肯定无从追查。

    继续搜查。

    埃里克熟练地摸索过尸体的每一个口袋、衣领、甚至鞋跟。

    除了标准化的战术装备和几个无法追踪序列号的弹匣外，再没有任何能表明真实身份的物品。

    埃里克放弃了，但当他解开对方战术背心的卡扣时，动作一顿。

    在尸体的左胸位置，一个比纽扣还要小的东西，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埃里克怔了怔，随即眼中闪过了然，这玩意儿很有可能就是微型摄像头。

    埃里克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一间布满显示器和电脑的指挥中心里，鸦雀无声。

    在场的每一个人，从技术员到分析师，再到站在后方的斯宾塞全都屏息凝神地盯著他。

    满墙的监控屏幕如同数位化的星空，正中央最大的那块屏幕上，埃里克的脸庞被清晰地放大。

    当他拿起微型摄像头凑近镜头时，那双平静的眼睛显得异常明亮，像是能穿透电子信号的阻隔，直视著屏幕后的每一个人。

    这一刻，指挥中心里好几个资深分析师都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啪嚓！

    主屏幕瞬间变成一片雪花。

    死寂笼罩著整个指挥中心，只有机器散热器的嗡鸣声持续作响，反而让这片寂静显得更加压抑。

    斯宾塞·瓦茨站在控制台前，双手撑著桌面，盯著那片雪花看了整整十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信号中断，二号....确认阵亡。」技术员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打破了沉默。

    斯宾塞缓缓直起身，松开领带，长缓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才算是明白了，原来整件事件里，还藏著这么一个从没被所有人包括他在意的人物。

    怪不得事情的走向会越来越偏。

    「把最后两分钟的战斗录像调出来。」斯宾塞的声音异常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情绪。

    「是，长官。」有人回应道。

    屏幕上开始回放刚才的交战过程，埃里克踢回震撼弹，在火力压制下的翻滚所有的一切。

    可这一切太快了，整个过程完全是一闪而过就结束了。

    「降到十分之一速。」斯宾塞命令道，声音紧绷。

    画面变成缓慢的拖影，即便如此，埃里克的动作依然流畅得令人心惊。

    「停！」

    斯宾塞看著埃里克举枪瞄准的画面，只觉得胸腔一阵发紧，呼吸不自觉地沉重起来。

    他们不惜对里斯那支海豹队暗中下药，长期分析其生理数据，就为了能培养出超级战士，并最终实现量产。

    否则原本入伍只是狙击手的目标里斯根本不可能变得这么强，成绩斐然，到了40岁还没退役，生理数据还能继续保持著一线水准。

    而死去的二号就是该项目中一个较为成功的合格品，他原本的实力仅处于一线特种兵的基线水平之上，但在药物催化下获得了超常的力量与反应速度，连情感与情绪都被药物和训练严密地禁在最低水平。

    实力也因此跃升至一线顶尖水准。

    其中培养二号投入的训练和资金成本，前前后后花了快两千万美元经费。

    这样的一个二号现在被人秒杀了，这极不真实的认知感带来一种冲击，有点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不敢相信。

    「....他预判了所有子弹的轨迹.....甚至在0.2秒内完成了目标识别、威胁评估和射击决策，这不是人类该有的反应速度。」斯宾塞死死盯著大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声音干涩。

    整个指挥中心无人回答，所有分析师都低著头，对比著屏幕上并排显示的数据。

    一边是二号经过药物强化和严格训练后达到的生理指标极限，另一边是根据录像粗略估算出的埃里克·史蒂文斯在刚才战斗中展现出的明显突破极限的能力参数。

    「我们犯了个致命错误，这个埃里克·史蒂文斯绝不是普通警探，通知所有待命单位，将其威胁等级上调至最高级。」斯宾塞沉声道。

    「还有，我要埃里克·史蒂文斯的完整档案，从他出生到现在，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是，长官！」有人应答。

    下一秒，另一个人通知道：「长官，LAPD预计一分钟后到达现场。」

    斯宾塞的目光扫过侧方屏幕，上面正显示著由远处监控传来的实时画面，红蓝警灯的光芒在其中耀眼至极。

    「按计划进行，我们需要立即进行紧急评估，下一步所有行动必须重新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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