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镜的记者不甘心地追问：「可对方毕竟受了重伤，你们不觉得防卫过当了吗？」

    「防卫是否过当，需要警方和法律来界定。」林秀一不卑不亢地回答，「但在当时的紧急情况下，我们没有时间权衡力度轻重，惟一的目标就是阻止文物被破坏。」

    「如果非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那也应该是蓄意破坏文物的歹徒，而不是保护文物的人。」

    就在记者们准备继续纠缠时。

    「啪！啪！啪！」

    几声清晰而富有节奏的拍手声，突兀地从保安室的门口响起，打断了现场的喧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几位身著笔挺黑色西装、胸前别著醒目樱花徽章的警察。

    为首的警官，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刚毅，眼神锐利。

    他一边鼓著掌，一边迈著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先是扫了一眼在场的记者，随后将赞许的目光投向林秀一。

    「说得好！逻辑清晰，有理有据，」警官的声音洪亮，带著一种官方的肯定，「如果现在的青少年，都能像这位同学一样，拥有这样的觉悟和担当，我们的社会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不痛不痒地夸奖了两句后，他面色一正，转向那些还不肯放弃的记者，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大阪警察本部刑事部，我们现在要将林秀一和毛利小五郎带回本部协助调查。关于此次事件的详细情况，警方后续会召开正式的新闻发布会通报，各位记者请先离开，不要妨碍公务。」

    记者们虽然不情愿，但面对警方的要求也不敢违抗，只能不甘心地收起相机和话筒，临走前还不忘对著林秀一和毛利小五郎多拍了几张照片。

    保安室的门被关上后，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林秀一、毛利小五郎和四名警察。

    「走吧，两位见义勇为的少年。」带队得中年警官对著两人招了招手，率先向门外走去。

    毛利小五郎吓得腿都软了，拉著林秀一的袖子，小声询问，

    「秀一，我们不会真的要被抓进去吧？刚才那人伤得那么重，万一警方以蓄意伤害罪逮捕我们怎么办？」

    林秀一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走廊里正在疏散游客的保安，淡定的回了一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能肯定不会有事？」毛利小五郎苦著脸，「你刚才最后那一脚也太狠了，这要是算蓄意袭击，我们可就完了！」

    「笨蛋，我刚才面对记者说的话，你白听了？」

    林秀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的行为是在维护国家信誉，这件事要是传到国际上，外界只会赞扬我们保护文物的行为。政府那帮人就算再糊涂，也绝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他压低声音，凑到毛利小五郎耳边，

    「你想想，要是警方真的惩处我们，那不就等于变相承认我们保护文物的行为是错的？等于站在了破坏文物的歹徒那边？」

    「到时候他们怎么向租借兵马俑的中国解释？怎么向国际社会交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做。」

    「……原来是这样！」

    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脸上的恐惧瞬间消散了大半，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刚才都快吓死了。」

    走在前面的中年警官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转过头，含笑看了林秀一一眼，

    「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挺缜密。刚才动手打人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么多了？」

    「警官先生，我必须重申一遍，我们不是打人，只是在制止歹徒破坏文物。」林秀一表情严肃，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他知道，面对警方，哪怕对方语气和善，也不能轻易承认「打人」这种说法，否则很容易被抓住把柄。

    「是不是打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中年警官撇了撇嘴，语气里带著几分调侃，

    「下手够黑的啊，刚才救护车的医生跟我们汇报情况时，都忍不住咋舌。说那小子的裆部损伤严重，就算做了手术，生育功能也基本报废了。」

    「那真的只是个巧合。」林秀一面不改色地重复，「当时他离兵马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我要是不用力踹开他，兵马俑就真的保不住了。」

    「至于踹到哪个部位，完全是情急之下的意外，我根本来不及多想。」

    林秀一咬死「意外」和「防卫」这两个关键词，不肯给对方留下任何可以发挥的空间。

    中年警官见他油盐不进，也不再追问，只是笑著摇了摇头，带著两人走出了展览馆。

    门口停著四辆警车，警灯闪烁，引来不少游客的围观。

    中年警官打开中间一辆警车的后门，示意两人上车：「先跟我们回大阪警察本部，做个笔录。」

    林秀一和毛利小五郎刚弯腰坐进车里，便都愣了一下。

    前排副驾驶座上坐著的，赫然是池波静华。

    看到两人上车，她明显松了口气：「林君，毛利君，你们没事吧？」

    「池波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毛利小五郎惊讶地询问。

    池波静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过身，对著驾驶座上的中年警官笑吟吟地说道：「刚司叔叔，这次真是多谢你了，麻烦你多照顾一下他们。」

    「你这丫头，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中年警官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动了警车，

    「你就放心吧，我们出警时，本部长特意交代过，这件事牵扯到中国的重要文物，必须慎重处理，绝对不会委屈他们两个的。」

    原来池波静华在林秀一和毛利小五郎被带到保安室后，就立刻联系了自己的叔叔，大阪警察本部刑事部的部长，池波刚司。

    「这位警官，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被拘留？」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亮，连忙询问。

    「拘留？那怎么可能。」

    池波刚司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你们是阻止文物被破坏的功臣，要不是那家伙伤得有点重，我都要给你们发见义勇为奖了。」

    「回本部也只是做个笔录，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顶多再做个伤情鉴定，确认是正当防卫就行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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