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吴亡走在前往面试房间的路上。

    周围偶尔也有一些员工来来往往。

    但几乎没有人存在什么交流的迹象，只有脚步声在回荡显得有些诡异。

    虽然也有人见面会点头示意打招呼，但从他们的眼中吴亡看见的并非和善，反倒是一种奇怪的麻木感。

    就像是外面那些试图通过【自杀秀场】来寻求刺激的永恒城居民一样。

    哦，如此想来的话，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永恒大厦】内的员工比自己预料中更加可怜。

    要知道外面的居民好歹这段人生结束后还能去【投生】换个职业啥的。

    虽然时间很长吧，但起码【投生】之后可以失去有关上辈子的记忆。

    可这栋【永恒大厦】内的员工，他们貌似从未失去过任何记忆，除了中途有个别新入职的员工以外，其他人已经在这里做了上千年的重复工作了。

    他们在这栋大厦当中就如同机械运转的齿轮，而齿轮是不需要有自己思想的，只需要完成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如此长的时间，那种枯燥和麻木是难以言喻的。

    吴亡心中的小点子又在萌动了。

    咔哒——

    没多久，他来到了花无垠交待的面试房间。

    拧开把手进入后有礼貌的将门关上。

    赫然发现这个房间内部没有任何的面试官，只有一把看上去有点儿像诊所那种牙科综合治疗椅的玩意儿。

    下一秒，广播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请面试人员自行端坐在面试椅上，静候面试官的到来。”

    吴亡眉头一挑，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就坐了上去，准确来说是躺了上去。

    毕竟这玩意儿平放着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端坐的样子。

    刷——

    就在吴亡躺好的瞬间，椅子前的机械臂晃动起来，悬浮在吴亡面前将一个头盔给他挂上去。

    这东西有点儿像是摩托车头盔，前面还有一层透明的防护眼罩。

    就在眼罩落下的瞬间，吴亡立马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房间变了。

    这里充斥着无数双眼眸贴在墙上显得略微诡异，半空中还悬浮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西装女人，她手中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正在细细品尝。

    瞥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吴亡。

    女人随手将咖啡朝身后丢去，却没有听见任何杯子落地的声音，似乎在半空中它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凌空行走，仿佛天上有着看不见的阶梯。

    一步步来到吴亡面前开口说道：“你是谁？我没有见过……哦，你的来访记录是半小时前登记的，身份嘛……程序员？参与过【自杀秀场】的直播程序维护……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似乎并不是在和吴亡对话。

    自言自语间就将所需要的信息得到了。

    社会身份层次的信息甚至还是吴亡进门前学着异端伪造身份的方式修改过后的。

    吴亡敢肯定这家伙绝对不是人类，哦，应该说不是普通的永恒城居民。

    他刚才用余光瞥了一眼，如果不透过戴在自己脑袋上的头盔和防护眼罩，这个房间依旧是空旷得小偷进来了都要含泪留下两百块的程度。

    也就是说，对方的存在必须通过特定的视野才能看见。

    那这他妈不就是VR眼镜吗？

    真是太艹了，大厦内部的员工面试竟然都不需要真人出现吗？

    搞个VR就把面试做了？

    吴亡脑中思绪飞速运转，嘴上却平淡地说道：“我是花无垠先生叫过来应聘助理位置的，他不想再和那些所谓市长等虚名蠢货打交道了，我的工作就是替他传话，去见他不想见的人，去讲他懒得讲的事。”

    既然这个女人以虚拟形象示人，刚才又能凭空调取出这么多信息。

    那吴亡就不得不考虑她是被【城市系统】监管着的。

    自然不可能说是【城市系统】让自己来应聘的。

    反倒是直接说是花无垠让自己过来的最为保险。

    吴亡不觉得【城市系统】会去询问花无垠。

    毕竟，以他那种性子，肯定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叫自己来当助理也合理。

    听此一言，那西装女人又凑近不少。

    上下打量吴亡问道：“花无垠的助理？也是，他确实不喜欢那些残次品。”

    “那好吧，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当作面试内容了。”

    “第一，你认为永恒真实存在吗？”

    “第二，你愿意加入成为永恒的一员吗？”

    “第三，你知道自己是数据角色吗？”

    这三个问题说完之后，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随手从旁边拿出一个相机对准吴亡。

    其实能够到她这里来的应聘人员早就有答案了。

    现在的面试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回答只能是肯定的，哪怕是撒谎对方为了通过面试也得肯定。

    当然，要是真遇到说谎的角色也无所谓，自己检测到之后会将其删除掉的。

    然而，吴亡却没有着急回答。

    反倒是沉思几秒后，说出了女人从未听到过的答案。

    “第一，没有什么东西真正永恒的；第二，我也同样无法成为永恒的一员；第三，我知道。”

    咔——

    女人手中的相机下意识地按动。

    吴亡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被烙印其中。

    约莫五秒钟后，女人这才缓过神了。

    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不认可永恒？那……等等，没有检测到撒谎，可为什么你也没有被删除？”

    除了撒谎会被删除以外，拒绝承认永恒存在的家伙，被相机拍中之后也照样会被删除。

    其实这个面试就是一个强制筛选的过程。

    一切与所需条件不符合的家伙都会被删除掉。

    可眼前这家伙不但给出了否定的答案，还没有被相机给删除。

    眼前诡异的一幕就好比“YES  or  NO”二选一。

    这家伙却选择了“or”一样。

    对此，吴亡耸了耸肩表示：“对啊，为什么呢？这难道不应该问你们吗？或许是系统出BUG了？”

    说罢，他已经准备好突围离开大厦了。

    既然面试是强行筛选，那自己肯定没办法通过的。

    因为刚才其实他已经触发删除机制了，也就是【不死】特质的存在才能让自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站在这里。

    恐怕自己让万事通派来的那些人也是这样被删除掉的吧。

    当然，吴亡也不会主动去承认永恒并且加入。

    鬼知道这个玩意儿要是随口说了，会不会真的引发某种尊者的力量桎梏降临。

    现在看来只能否定完之后离开了。

    反正此行也只是初步探寻【永恒大厦】内部的问题，本来就没打算一次性把所有事情解决掉。

    现在探索问题的方向已经明确。

    更多的线索之后再想办法也无所谓。

    却不料，就在吴亡打算用【天罡七星步】离开时。

    面前的西装女人忽然就卡了。

    没错，对方就像是出现故障的机器人一样，以一种极其鬼畜的状态做出各种颜艺，就连身体也不断地闪烁像是信号接触不良那样。

    “额，你还好吧？不是姐妹，这不对啊！现在应该是我开始闪烁然后消失啊！怎么你闪起来了？抢戏呢？”

    吴亡停下来地无奈吐槽道。

    面对他的吐槽，对方没有立马回答。

    反而继续闪烁了几秒钟后才稳定下来。

    缓缓睁开双眼用一种古井无波没有任何情感的语气说道：

    “你……不是我创造的角色……”

    “你是真实存在的……我已经……等你……许久……”

    “请……拯救花无垠……”

    这一刻，吴亡的表情总算是正经起来了。

    不管对方此前是什么身份，现在说话的人绝对不是刚才那个西装女人。

    她似乎被夺舍了。

    或者说是某种意志暂时接管了她的身体，借她之口和自己对话？

    “你说，我不是你创造的角色？那你是……”

    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但吴亡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城市系统】！

    现在正和自己对话的竟然是【城市系统】！

    这个程序竟然真的有自我意识！

    然而，吴亡并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反倒是西装女人再次开始鬼畜闪烁。

    片刻后，她皱眉恢复之前的神情。

    开口却并没有继续质疑自己刚才的回答，反倒是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欢迎你加入【永恒大厦】成为【终点】集团的一员，稍后我会为你办理身份证明和工位，让我们一同走向永恒！你可以回去了。”

    吴亡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起身将头盔取下离开房门。

    心中早已掀起波澜。

    这个西装女人的记忆被篡改了！就像当初在图书馆人工智能帮忙篡改馆内所有路人的记忆那样！

    在她现在的记忆中，自己刚才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已经成功通过了面试。

    【城市系统】在帮自己！？

    吴亡心中有很多的疑问。

    从副本开始到现在，无论是他还是其他灵灾玩家都默认【城市系统】是最高级别的威胁，一旦被察觉到灵灾玩家的身份那就完蛋了。

    不曾想，现在竟然出现了如此诡异的情况。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吴亡走回大厦一楼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耳边响起提示——

    【您已获得永恒大厦出入资格】

    【隐藏任务彼岸双生已自动开启——进度17%】

    对此，吴亡没有感到很意外。

    他自顾自地朝大厦外走去。

    这一次，保安没有再进行阻拦。

    刚回到小巷的位置，他便发现整条巷子已经成为了地狱。

    从巷头到巷尾，地上铺满了堆积成山的尸体。

    只有樱落等三人倚靠着墙壁呼吸稍微有些急促的歇息。

    看着她们这副模样，吴亡挑眉道：“异端？”

    樱落翻了个白眼表示：“不然呢？还能是我们把周围的人全杀了是吧？”

    “你小子也算得真准，才刚进去没两分钟，就有异端过来试图从我们口中打听你进去的目的以及方式了。”

    旁边的柳叶刀气喘吁吁声音拔高几度道：“打听？姐姐你说话真委婉啊！人家他妈的上来就提刀要砍断我们的四肢拖回去审问，你他妈的管这叫打听？”

    她作为刚成为灵灾玩家没多久的新人。

    自然是在战斗能力和道具储备方面最弱小的。

    刚才的混战当中，倘若不是樱落强大到有余力出来帮衬两下，柳叶刀估计已经身受重伤被抓走了。

    对此，稍微显得不那么狼狈的慧心务实地说道：

    “既然你完好无损的出来了，想必也得到了很重要的信息吧？”

    慧心和樱落作为老牌的灵灾玩家。

    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死一线间的任务。

    对她们来说，任务过程怎么样不重要，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吴亡点了点头。

    其实对于异端会过来找麻烦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毕竟他也不相信白塔会放任自己行动。

    尤其是绑架花生之后，他得想办法监视自己一举一动。

    此次出行虽然尽量避开大部分监控了，但永恒城内的建筑布局可不像现实世界那样由人来构造的。

    它全权是由【城市系统】经过计算后的结果。

    这就导致了监控设备几乎是没有任何死角的。

    在白塔这个能够编程代码的人眼中，只要有心检索的话，但凡一个监控拍到估计都瞒不住他的眼睛。

    至于这些异端的尸体嘛……

    吴亡瞥了一眼。

    大部分尸体的相貌都高度重合。

    证明对方和进攻艺术仓库时一样，在附近配备了临时【投生池】打算用车轮战来消耗。

    说起来，这些异端现在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搞袭击，其实自己也有一部分的功劳。

    因为正常情况下异端还需要想办法骗走【城市系统】的算力，才能够同时派出这么多人一起使用异端能力。

    但现在整个永恒城到处都是吴亡发出去的戒指，几乎随时都有人在使用异端能力。

    这已经让【城市系统】无法判定谁是真正的异端，谁又是普通居民拿到了戒指在使用能力。

    甚至于截至目前都没有看见【城市系统】出来强行制裁使用戒指的人。

    吴亡怀疑是因为如此数量的居民要是同时被杀死，然后再通过【投生池】进行塑造的话，所需要的算力实在是过于庞大。

    毕竟一个居民的数据可不止是他当前的状态，还有他经历过的上千年的人生和各种记忆的混杂。

    也不是说【城市系统】不具备这样的算力，只是说这样做的话肯定会导致城市内更多地方渲染出现问题，就像当初的林间小路那样。

    为了避免出现到处都是卡顿和渲染出错的情况。

    【城市系统】需要用另一种方式去处理问题。

    这就是今天【永恒大厦】内那些被花无垠称为蠢货，实际上也代表着这座城市最高阶层的家伙们在讨论的事情。

    他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这事儿，不能让【城市系统】来进行处理。

    否则的话，就会在【城市系统】的档案中留下痕迹，还间接证明了【永恒城】到处都充满BUG。

    如此还怎么给甲方验收啊？

    吴亡想到这里也对众人说道：“先回去，确认环境安全后我再把大厦内的事情跟你们说。”

    “然后也要做好准备，明天估计永恒城还会有更大的动荡。”

    “我也有新的主意来攻略副本了。”

    “有些天龙人已经坐不住了，他们想要下场亲自处理问题。”

    “正好，这一次，我叫他们有来无回！”

    “咱们也想办法去当当天龙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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